突然一阵暗沉的疾风卷过,中间裹着的两个人便从空中掉落了下来,期中一个临近地面的时候速度便慢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却没有这么好运了,这一摔结结实实,好在位置并不高。
当赵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眼便瞥见了面前的两人……是早应该死了的两人,准确地说是鬼,“啊——”
他克制不住地尖叫一声,双手并做双脚地想要爬远,却是一转头便看见了后面的高大的墓碑,上面那女子还正对着他笑。
正是他许久不见的姐姐——赵月琪。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赵滨躬身趴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脑袋,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嘴里喃喃自语,“不要……姐姐,不要找我……潘海霖,不要找我……”
赵滨像是有些颠狂了,额头的鲜血已经渗出,一滴接着一滴落在面前的土地上,和泥土混合成暗红色。可他好像没有半分感觉。
“滨滨,你起来,我是姐姐。”
突然一道熟悉女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是赵滨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都曾梦见过的声音,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来,表情怔愣着,“姐姐……”
“不——姐姐,你不要过来!”
赵滨虚晃着自己的双手,情绪像是再一次陷入崩溃。
“够了,赵滨,我可没有你姐姐那么好的耐心!”潘海霖眼神一厉,脸上的皮肤便崩裂了开来,一块一块带着血丝的肉从他的脸上掉下,他整个头部都只剩下了一块骷髅,上颌骨和下颌骨一开一合又发出了声音,“告诉我,当初我和你姐姐的死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潘海霖缓缓走近了赵滨,每走一步他身上便会掉下一块肉来,渐渐地整个人都变成了骷髅,赵滨几乎是机械式的后退,嘴巴微张颤动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我跑回到这里来,遇到了你姐姐,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潘海霖的骸骨是青黑色的,尖利的指尖戳在了赵滨的脸上,却是从他的嘴边直接戳了过去,“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赵月琪站在旁边的位置,同样在等着赵滨的回答。此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面容,正常的、鬼的面容,也没有带着自己的那副死状招摇过市了。
只有宁筠站在一旁一言未发。他此时正低着头,眼神中却是没有焦距,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我没有……不是我……不要找我……啊——”眼看着这具名叫潘海霖的骷髅正贴近着自己,赵滨双腿正打着颤,想要努力奔跑,却是一分力道也提不起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潘海霖离他越来越近,“不……不……不要找我……姐姐……”
“潘海霖,你能不能让我弟弟把话说完?”
赵月琪的声音有些柔柔的,尽管潜意识里已经下了定论,但是她还是想要从赵滨口中听到一句否定的答案。
毕竟,他……是她的弟弟啊。她从小想念着的,宠溺着的弟弟。
她和赵滨是亲生姐弟,但是父母早已离婚,从此她跟着父亲,赵滨跟着母亲,她们姐弟俩是每隔一年才有短暂的相聚机会。
可是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的,她怎么能相信自己和潘海霖的车祸皆出自赵滨的手?
弟弟,答应我……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一道黑气缠绕在赵月琪的周身,她的指甲也开始变长了。
“说完?好呀,”潘海霖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回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阴气和他自己的坟墓已经让他的伤势大有好转,换言之,这点时间他还是可以陪着他耗的,“赵滨,我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若是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待会就怕是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不……潘海霖,你放过我……”赵滨猛然间跪了下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姐姐!你救我!”
赵滨跪着移向了赵月琪的方向,眼泪混着血迹,他整张脸上都满是血水“姐姐,我是滨滨啊!姐姐……你忘记我们小时候了吗?”
“我没有忘记,可是你忘记了。”赵月琪看着此时的赵滨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爸出差了,那天你是一个人来的,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见了我喝酒,看见了我约潘海霖出来,然后……你给我送来了车钥匙!”
赵月琪猛然低头直瞪着赵滨,“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出了车祸。刹车失灵了,我,潘海霖,还有车子都从半山腰摔了下去。警察赶到的时候,车子已经爆炸了。”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意外,潘海霖也以为是我要和他同归于尽,直到前两天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件事不对劲的地方,我出丧的那天,你一个人关在我的房间哭,后来,你还常常到这里来跟我说对不起,滨滨,真的不是你吗?”
“不……我……”赵滨不敢在对着赵月琪的视线,“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姐姐!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死……我不想害你的!”
他承认了!死亡的痛苦再一次在赵月琪的记忆中浮现,她只觉得心中那股愤然快要将她整个魂魄都吞噬掉,赵月琪身上的黑气开始加重。
“那么你是在针对我?为什么?为你姐姐报仇?”
除了这个理由,潘海霖也不能想到其他的解释了。因为和赵月琪接触的那半年时间里,他甚至都没有和赵滨见过面!
“对!你该死!”赵滨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此时潘海霖还是那副骷髅的样子,赵滨眼中的恐惧却是逐渐散去。他转过头朝宁筠看了一眼,声音渐渐平缓,“就算不为了我姐姐,你也该死!潘海霖,你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好多次了。你说你死了之后一直待在宁筠的身边,那么你也肯定知道我喜欢他啊。”
赵滨的视线放在了宁筠身上再也没有移开,后者却仍是低着头,“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也很多很多,比你还要多!潘海霖,你根本不配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