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围的喧闹声比起来,张家的小楼房静得可怕。不到日晒三竿,张毅“勤劳”的家人们是不会起床的。
苏幼薇看向张毅,用眼神问他是继续等下去吗?因为她清楚,张毅没有张家的钥匙;而且即使他选择按门铃,里面的一家子也会选择听不见的。
张毅盯着张家漂亮的三层小楼,眼里闪过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狠厉,随后对苏幼薇说道:“我记得张强昨天提到要去网吧玩通宵,不如我们去碰碰运气?”
苏幼薇表示赞同,总比干巴巴等着好多了。
不知道是老天爷帮忙还是张强倒霉,他们才试到第二家就在一个小包厢里找到了他。
包厢里有四个男生,两个已经趴在键盘前睡着了,两个还精神奕奕地打着游戏。
沙发和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和外卖盒,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酒精香烟过夜食物交杂在一起的味道。
苏幼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用手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看着那个染着黄头发,叼着烟,正在兴奋地和同伴说些什么的男生。
男生,也就是张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推门进来,只顾着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操作。倒是他的同伴,一个顶着杀马特造型的男生眼尖发现了,捅了捅张强,小声说:“喂,这两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张强不耐烦地抬起了头,诧异不已地叫了声,“大哥……嫂子。”
杀马特男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口无遮拦地感叹道:“是你亲哥吗?怎么比你帅这么多?”视线又落到苏幼薇身上,刚刚她站得远又挡着半张脸,如今仔细一看,简直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难怪能娶到个大美人做老婆……”
杀马特男生无心的两句话恰好戳到了张强的痛点,小时候他对张毅还有几分孺慕和敬意,自从高中时得知了真相就再也看不上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哥了。
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靠着他们一家才能活下来,居然混出了不小的名堂,还娶了城市里娇滴滴的美女做老婆,简直是老天不开眼!
在张强看来,张毅的一切都是他们家施舍的,他的钱他的房子甚至他的老婆都该无偿奉献给他们;就连张毅本人,也活该为他们做牛做马一辈子。
可惜现实不遂人愿,张毅只同意在经济上支援家里,每次要钱还都得有正当的理由。他当初没考上大学,李春华费尽了唇舌也只让苏家帮他弄进了间民办大学。张强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的便宜大哥是故意的,故意在苏家人面前抹黑他。
凭什么张毅能上重点大学,他张强只能去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他才是张家货真价实的子孙好吗?
张强一直认定正是因为他没能上重点大学,才不能认识并娶到苏幼薇那样的白富美,从而也没办法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他今天只能呆在村子里玩游戏,全部都是张毅害的。
当然,这种想法张强也只敢在自家人面前提起,在张毅面前他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要知道,家里的开销如今都仰仗着这个大哥。
张家人目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把张毅的家产据为己有,好不容易盼着他们生了个女儿,过继的人都送上门了竟然还是没成。
张强那时气得好几个月不和张毅说话,最后还是在妹妹张婷婷的调停下才和好。他还当自己给足了张毅面子,殊不知张毅本想借机和他断了关系。
一直以来张毅都挺疼张强的,即便张家父母眼里永远只有这个次子而没有他。但谁知张强越长越歪,天天不脚踏实地地读书做人,光想着天上掉馅饼砸死自己。
高考考了个全校倒数第一也就罢了,张毅好说歹说拜托苏家人给他找了所学校,他非但不知感恩,还整日摆脸色嫌弃他们找的学校不够上档次。
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张毅忍了。只是张强体谅不到他的苦心,越发变本加厉起来。逃课打架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张毅不仅得充当他的取款机,还得任劳任怨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最后,他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苏幼薇和夏夏身上,“忍者神龟”张毅终于忍不下去了,是时候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猪脑子弟弟了!
张强自然不知道张毅对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甚至都已经忘了昨天对他们女儿做的事。
他从见到苏幼薇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样的女人只有自己配得上,而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大哥。偏偏苏幼薇从来不肯拿正眼看他,他不过偷瞄了几眼她换衣服,就被训得狗血淋头。张毅更是放了话,只要苏幼薇在,他就不能踏入他们在m市的家一步。
每次张婷婷在他面前显摆从他们家顺手拿的好东西,张强的心都恨得滴血。昨天他喝了酒,又被一群亲戚捧上了天,难免有些昏昏沉沉。正巧看到苏幼薇的女儿进了厕所,他脑袋一热便跟着进去了。
他本来也没想做什么,谁知小姑娘一脸严肃地抗拒他的靠近。望着她那张虽小却十分精致的脸蛋,新仇旧恨涌上心间,他突然就想玩玩这个名义上的侄女,看她是不是像她的妈妈一样不识好歹。
等小姑娘又哭又闹的时候,张强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登时转身就跑,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让张毅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战战兢兢等了半天也没见张毅找他,慢慢地在众人的马屁中忘记了提心吊胆,重新高高高在上起来。
如今乍一见到张毅和苏幼薇,张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为何而来。
张毅忍着怒气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小弟你之前不是说想买个店面开网吧吗?今天刚好你嫂子有空,带我们一起去瞧瞧。”
张强听了顿时喜出望外,老天爷还是长眼的,没白白浪费他这个人才。
他不疑有诈地跟着张毅和苏幼薇上了车,直到窗外的人烟越来越少,景色越来越荒芜时才意识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