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低声道:“张行瑜。”
屋中静寂,没有动静。
他不得不又唤了一声:“张行瑜。”
极为细小的声音响起,张行瑜推门而入,守在陆长亭身边研墨的人已然惊呆了:“这、这……”那人惊骇至极,等反应过来,张嘴就要叫“来人”。
“你先出去。”陆长亭忙出声打断了那人。
那人张了张嘴,扫了扫陆长亭,又扫了扫进门来的年轻男子,最终还是选择闭了嘴,走了出去。反正听主子的话就是了。
张行瑜站在了陆长亭的身侧:“之前那么多天都不曾叫过我,怎么今日将我叫出来了?”
陆长亭知道张行瑜一直跟着他,而张行瑜也知道陆长亭早有察觉,只是双方各自心知肚明,却都未捅破过。
“还记得你欠我一次吗?”陆长亭淡淡道。
张行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记得。”
陆长亭转过头来,也笑了笑:“那就请千户履行吧。”
张行瑜却没立刻应答,他盯着陆长亭专注地瞧了一会儿,陆长亭也根本不惧他打量,就这样任由他来瞧。张行瑜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松了口:“好。”
这个松口自然不是那样简单,当张行瑜应答下来的那一刻,就代表他不得不和燕王站在的一处了。毕竟哪怕天大的人情,在这样的时候都是无法起作用的。所谓人情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陆长亭顿时放下了心。他提笔写了两封信,交予张行瑜。
“一封是秦王的,一封是燕王的。”
张行瑜笑道:“您倒是不怕我转手交给建文帝。”
“不怕。”
张行瑜脸上笑容更甚:“那便请您等着吧,必然不会有半点疏漏。”张行瑜能做上千户,手底下自然有能派出去的人,而建文帝一向不喜锦衣卫旧部,自然对其掌控力是远远不如洪武帝的。而锦衣卫旧部也对新帝有所不满。这时候被派出去与藩王送信,最合适不过。
朱允炆身边的几个人,着眼于大局,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微末小事。哪怕整个皇宫内宦都掌于朱棣之手,他们也未必会注意到。
朱允炆身边的几人终究是理论性强,但真要实干起来,没一个顶用的。
张行瑜拿了信便走了。
陆长亭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去一趟东宫,这时候三子倒是进来了。三子带着满面疑惑之色,见了陆长亭,躬身道:“主子,外头来了个人不肯走,非说是要见您。”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人来寻他?若是同僚,那么必然便会报上官职姓名了,听三子的口吻,这人倒不像是官员。
“那便请进来。”陆长亭道。陆长亭也有些好奇,这人会是谁。
陆长亭在花厅中见到了此人。
那是个中年男子,面容俊美,岁月在他的脸庞上增添了更多成熟稳重的魅力。他见到陆长亭,便先拜了拜,道:“见过陆侍郎。”
陆长亭盯着他的面容瞧了一会儿,微微有些不确定地道:“……安老爷?”
跟前站着的,不是安喜的父亲是谁?
“安喜呢?”陆长亭紧跟着问。
安父笑了笑,道:“侍郎果真不曾忘记我们。今日前来,我并未带上安喜。”
陆长亭神色一动,转而将安父请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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