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还在背后道:“陆公子这是不换了吗?陆公子!陆公子莫要生气啊……”那掌柜还是颇为扼腕的,若是能得到燕王的匕首,那多大的脸面啊!他可以预见到他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陆长亭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冰冷。现在再看这掌柜的嘴脸,实在让陆长亭觉得厌烦至极。
陆长亭走出去,指着那招牌道:“这也是做风水用的?”
掌柜的目光闪了闪,笑道:“不是,就是个块招牌。”
“这上面是什么图案?”
这回答话的却是计宝山:“是赤蛇。”
“哦,赤蛇啊……”陆长亭笑了笑:“我曾听闻,赤蛇吞财纳福,掌柜,是不是如此啊?”
掌柜笑道:“这哪里是赤蛇?这不是银蛇吗?”
计宝山道:“银蛇不长这样儿!何况那银蛇也不是银色的啊!这个模子,就是赤蛇的形状!只是颜色不太对得上而已……”
掌柜又笑了:“你不也说了,那颜色对不上……”
“呼形喝象,哪里需要颜色对得上呢?只要它是赤蛇就够了,不是吗?”陆长亭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赤蛇摆在门口朝外,是要吞谁人家的财纳谁人家的福呢?”
那蛇雕张着大口,可不像是要一口吞掉什么一样吗?
掌柜的脸色有一瞬间极为难看,但他很快地收拾好了面上神色,道:“您在说笑呢!”
陆长亭瞧他巍然不动的模样,心底有些膈应,这般沉着,想来从前也没少做这样的事,只怕遭殃的不止计宝山一人。
陆长亭转头看向计宝山:“算了,今日实在晦气,你那风水物也值不得我瞧上眼,来人,收拾了东西,咱们走。”
小厮收起匕首,冷冷地看了一眼当铺掌柜,随即还鄙夷地看了一眼计宝山,可谓是将戏码做足了。
陆长亭带着小厮,抛下他们一行人,便直接大步出去了。
计宝山和那当铺掌柜,一样装得跟孙子似的,半点抱怨不敢说,就恭恭敬敬地送着人走了。这会儿计宝山倒是知道怎么演戏了,他转过头来,冲着当铺掌柜冷哼一声,高声道:“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能给看的?平白坏了我的生意!”说罢,计宝山才带着自己的伙计出去了。
当铺掌柜原本心中还存疑,但想一想计宝山的态度,应当是并未发现他动的手脚,那掌柜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而后踹了旁边的伙计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招待客人!”
说罢,掌柜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可惜了……不过日后倒也有个谈资了!好歹那燕王府的人来我这儿光顾过!”掌柜笑着进了里间,等进去了后,掌柜的脸色才陡然阴沉下来,口中骂道:“嘿,我可不止得坏你的生意,我还得让你以后一桩生意都没有!”
掌柜躺上身后的小榻,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
陆长亭打那当铺出来以后,便问那小厮:“能跑腿吗?”
小厮笑了笑,声音沉稳有力地道:“能!”
“那你便去问一问,从前北平有多少个当铺?后头没了的都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当铺附近的铺子流动情况。”陆长亭一口气说完,却又担心那小厮没能听明白,忙问了一句:“懂我的意思吗?”
小厮笑了笑:“陆小公子放心便是。”
陆长亭点点头,还是笑着与小厮说了声:“那便劳烦你了。”
小厮反倒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道:“陆小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实在折煞我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也不与他争辩。
陆长亭这一走,便没有再折返回到计宝山那里去了。这次对于计宝山来说,是个机会,是个从此一改霉运的机会,也是磨砺他心性的机会。陆长亭没必要时刻去瞧一瞧计宝山的状况。
陆长亭上了马车,那小厮便驾着马车摇晃着离去了。
等陆长亭刚回到燕王府,便听管家说,有人来拜见他了。
陆长亭实在掩不住惊讶:“来拜访我?”难道不应该是拜访朱棣吗?
管家笑道:“人已经在里头了,主子也在呢。”
今日朱棣也回来得这样早?陆长亭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