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林老爷听他说只是买着玩儿,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觉得有些疑惑,这……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陆长亭看出了林老爷的疑惑,便解释道:“难得遇上这样的宅子,我有心想要研究一番。”
林老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就好比那有本事的大夫遇见了疑难杂症,便恨不得好好研究一番!这陆公子是风水师,见到这般难得的风水局,自然也是恨不得好好研究此处风水,怎能舍得轻易放手?
林老爷自以为读懂了陆长亭的意思,于是笑道:“那待我们搬走后,将宅子留给小公子便是,但买卖的话还请小公子不要再说了!之前正想着无从报答小公子,此时正正好!”
陆长亭也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上辈子因为瞧风水,给他送别墅的都有,只是他一人住着终究是没意思,便都推拒了,只拿了钱,反而买了一处小公寓。这辈子别人送了他恰好想要的东西,自然没甚可推拒的。靠自己的本事换来的,他自然心安理得。
陆长亭满意了,这头林老爷也满足了,他露出殷切的笑容,将陆长亭送了出去。
待到走出林家后,计宝山忍不住凑到陆长亭身边问道:“小师父当真不是想要住在此处吗?若是想要住于此,那小师父还不如到我那里去住呢,我那宅子是祖宅,地方大得很,保管小师父满意……”
计宝山有些激动,说着说着,脑袋便越凑越近了,陆长亭不由得伸手直接将他的头推开了。
“我说是用来玩儿的,自然就是用来玩儿的。”
计宝山小幅度地点点头,识相地闭嘴了,只是心底难免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小师父随他去住的话,他可是多了不少能和小师父求教的机会啊,随便学一点风水知识,计宝山都会觉得自己受益匪浅了!只可惜这个机会现在白白从手头溜走了……唉……
陆长亭可不管计宝山在想什么,两人走了没多远,便分道而行了。
陆长亭绕道去了军营,这时候朱棣应该还在营地里。
营地里的人对陆长亭这张脸可不觉得陌生,见他远远过来,便立即有人去通报朱棣了,没一会儿程二就出来接人了。
等入了营地,陆长亭发现不少来往士兵面色都不大好看,陆长亭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蒙古兵又和明军怼起来了?
“呵,一群小人……”程二冷笑一声,却是并未明说究竟出了何事。但见程二并未气急败坏,可见也不是什么极为焦急之事,若是这事儿他能知晓,那么到时候朱棣也会告诉他。于是陆长亭一下子就安心了。
程二带着他去了一处帐中休息,留了水和食物,便又匆匆走开了。
陆长亭便就着食物在帐中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帐外便传来了朱棣的声音:“人呢?”
回话的是程二:“在里头呢。”
陆长亭看着帘账一动,露出了背后的人影来。
朱棣穿着一身常服,眉目冷峻,气势逼人,直到他跨进帐中来之后,身上的气势才慢慢收敛了起来,他惊讶地问道:“今日长亭怎么这样快便结束了?”
“有些事儿耽误了,得改日再去林家一趟。”陆长亭淡淡道,等朱棣近了之后,他方才笑着往朱棣的手里塞了点心,“四哥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饿了?”
一句话便引得朱棣的脸色好看了起来,朱棣勾唇笑了笑,在陆长亭身边坐下来,一边吃着陆长亭塞来的点心,一边道:“是饿了。”
程二往这边望了一眼,识趣地放下帘账退了出去。
“是这几次我援助了守城士兵击退蒙古兵,有人不满了。”朱棣淡淡道,面上全然不见了怒气。陆长亭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了,有城府心胸的人,并不会轻易将愤怒挂在脸上。朱棣此时口吻越是淡薄,陆长亭就能猜到他此时心底究竟有多么的不痛快。
“援助他们,这不是守住了城,也为这些人省了事吗?”陆长亭反问,他确实不太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毕竟从史书上可窥得的也就那么几句冷冰冰的史实,哪里能和亲眼见到、亲身经历相比呢?
“他们不满的是我插手军务。”朱棣忍不住摇头,“我并无插手之意,只是边境军着实不如何,这般下去,如何抵御蒙古?”
和朱元璋一样,朱棣也能瞧出来,这蒙古不是什么善茬,这等强敌日后必然成为江山祸患!因而再见边境军的散乱,和当地治安官的懈怠,朱棣便觉得说不出的恼火。带亲兵上阵杀敌,他本无可厚非,毕竟他是大明人,更是明朝的王爷,护卫大明和百姓乃是本能为之,但这些人万不该将他的援助看作是理所应当……他手中无实权,本是不该管这些的,做个寻常王爷,吃吃喝喝才是正道……
只是朱棣放不下,他不能不管,何况北平与蒙古挨得这样近,若是他抵不住撤退了,那他封地上的百姓呢?
种种原因促成了朱棣把守北平,他习惯了这样的北平生活。但这不代表,他就甘愿次次给别人擦屁股。别的不说,他是谁?他是堂堂燕王!谁能有那么大的脸面,需要他处处出手帮扶,还不能斥责?着实给脸不要脸!
朱棣在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句。
陆长亭看出了朱棣心底压抑着的暴躁和烦闷,很是自然地伸出手贴在了朱棣的手背上,以此安抚住朱棣的情绪。只是等手贴上去的时候,陆长亭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而这时候收回也来不及了,而且收回的话,只会显得更为尴尬。于是陆长亭就只有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一般,面不改色地道:“这些都不足以让四哥生气,四哥两年前来的时候,应该就看清他们是什么货色了吧。”
朱棣瞥了他一眼,“不错,让我生气的是,这些人想要将此事报到父皇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