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妇人也跟着紧张地看向了陆长亭,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瞧着他们这般模样,一时间陆长亭还有些感慨,能有这样的父母,这家的小姑娘日后该是有福气的。他从前可没有过这样的父母呢。
“无事,你们摆放的位置,虽无功,但也无过。我说此话,不过是为提醒你们,也是告诫你们,买了风水物到家中,决不可轻易随处摆放,这些事还得小心斟酌才好。”
赵经连连点头,心底却已经暗暗将陆长亭记住了,心里想着日后要常请他来瞧一瞧才好。免得这屋子里哪里做了更改,就不慎害了他那年幼的女儿。在这般不惑之年,好不容易得了子息,虽说不是儿子,但对于赵经来说,已是万分难得了,可不得小心着么?从前都是不知晓这些,如今听陆长亭一说,赵经哪里还能放得下心?
“这玉如意应当放置在何处呢?若是庇荫院子,那自然便要放于中心。有的人家因为种种限制不能这样摆,而你的院子却恰好能这样摆,倒是省事了不少。”
赵经瞪大眼,“这……这就扔在院子中间么?”那要来个贼,不还得被偷走?
陆长亭从妇人手中拿过玉如意,快步走到一处,然后闭了闭眼,待他再睁开时,眼前便隐隐有气流在流动了,并且还牵动住了他手中的玉如意。只是因着玉如意的质地不太好,其中被牵动的气很是微弱。陆长亭的眸光渐渐聚集在了一个点。那个点,也正是气运所聚集的一个点。陆长亭很是轻松地就定了穴,然后抬手便将那玉如意插了下去。
赵经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陆小公子!”他失声叫了出来。
赵经生怕他一用力,将玉如意给碎了,那地上多坚硬啊!应该抓个铲子来先挖一挖才是啊!赵经的心霎时就被高高提了起来。
而此时陆长亭也的确感觉到了手底下有股强大的阻力,但这股阻力并非来自坚硬的地面,而是来自那股汇聚起来的气,不过陆长亭已经定了穴,自然也就没那么艰难了。阻力只是一时的,而这股阻力也伤害不到玉如意。陆长亭再度闭上了眼,手下用力,众人只听见“刺啦”一声,极为轻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在自己的耳膜上划过。
就是这样的时候,等他们再擦亮眼睛细看的时候,那玉如意竟然已经没入到土地里去了。
赵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他身后的妇人和土根也瞪大了眼。
“这、这?”赵经忙不迭地往前挪动了脚步,但是走了没两步,赵经却又不敢太往前去了,他不由得顿住了脚,小心地看着地上露出一点的玉如意,和神色淡淡仿佛随手做了件小事的陆长亭,低声问道:“这就好了吗?”
“好了,你这玉如意不算好。”陆长亭微微皱眉,“放在正屋中,不如埋在正院中,也勉强能吸收一番天地之气。”
赵经虽然不通风水知识,但他也能听得出来,这是一桩好事。赵经脸上立即挂起了笑容,“实在、实在劳烦陆小公子了!”
陆长亭用脚尖点了点玉如意露出来的一截,低声道:“用土掩埋了吧,露出来免得被人见财起意,直接偷走。”
赵经点点头,忙让妇人去取铲子了。
而那土根此时的目光已经紧紧黏在陆长亭身上了,其目光的专注度,若他是个姑娘,那陆长亭都会以为他喜欢自己了。这目光着实强烈到了让陆长亭无法忽视的地步,陆长亭转身去瞧了瞧土根,出声问道:“有何事吗?”
土根的嘴开开合合,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就在陆长亭等不及要转身的时候,土根方才出声了,“能否、能否请这位公子,也到我们宅子里去瞧一瞧风水呢?”
陆长亭有些惊讶,他是真没想到,就这随随便便的,也都给自己招来了个生意。
陆长亭却并未立即答应下来,要知道近来他要做的事可并不少,如果贸然应下,到时候累到的是自己,何况他相信若是有钱的人家,都能请得到风水师的。
此时正巧那赵经已经将玉如意掩埋好了,他转过身来松了一口气,笑道:“实在多谢陆小公子了!”
“无事。”陆长亭淡淡道。
其实这玉如意埋在土中,也不仅是吸收天地之气,当玉如意吸收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释放呢?它身上的气通过土地蔓延出去,庇荫住整座宅子。土素有沉稳温和之名,经过土地的气,会以更为和缓的方式传递到屋主身上,这也是为他家中有幼女作想。
所谓润物细无声,大约便是这么个意思了。
陆长亭当然也将这些解释给那赵经听了一遍,做了这样的好事,陆长亭可不会藏着掖着,自然都得让人家知晓,并且记在心中才好,毕竟他也不是来做慈善的。赵经听了过后,果然对陆长亭佩服不已,并且万分感激。
赵经激动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今日着实多谢陆小公子了!”幸而他在妻子进来唤他的时候,便及时出来了,不然怕是要错过这样的好事了!
土根实在憋不住了,再度出声道:“敢问这位小公子,可有空到我们宅子里走一趟?我们宅子里,确实出了极为严重的风水问题啊!前后请了四人,却无一人能应付,这宅子日渐衰落,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还要出人命啊,求小公子去瞧一瞧吧。”他的声音微颤,甚至带上了两分哀求。
赵经闻言,却是面色有些为难地出声道:“土根啊,你们那处宅子,实在……实在是棘手啊,怎能劳烦燕王身边的陆小公子前去呢……”赵经这话其实说得有些怪异,但陆长亭何其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赵经这段话中刻意强调的东西,他在和土根强调自己是燕王身边的人,其实就是在告诉土根,绝不能让自己出事。由此可见,那宅子中的问题,定然是了不得的大麻烦了!
土根面色失落,又有些惶然,“可……可现在……也没法子了啊,着实没法子了啊……”
陆长亭抿了抿唇,淡淡道:“且让我想一想吧。”
土根点了点头,小心地盯着陆长亭。
赵经叹了口气,请陆长亭到了屋子里去,先请陆长亭用些点心。陆长亭也不拘束,这些点心做得很是干净,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于是陆长亭便自然地拿起来往嘴里塞了。见他吃了下去,赵经和妇人忙微笑了起来。他们很是高兴见到陆长亭这般平易近人的模样。
唯有土根在一边焦灼到了极点。
陆长亭慢吞吞地吃掉了点心,而赵经方才出声道:“陆小公子的恩情实在令我无以为报,便只有奉上些许报酬,还请陆小公子万万要收下。”说罢,那赵经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小指大小的……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