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得远了些,陆长亭方才出声道:“您是否收到我的信了?”
听到这句话,安父紧绷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他是当真感谢陆长亭。
“收到了,若是没有你,怕是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安喜都已经在大牢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安父说着却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陆长亭并不表功,他只是淡淡道:“敢问您收到的是谁带来的信?”
安父一怔,“这有何区别吗?”
“自是有的。我先托了一送信人,让他立即出城去送信。而后我又总担心出意外,便又拜托了隔壁药铺里的老大夫,他正巧要带着人出城采药。敢问您收到的是谁带来的呢?”
安父回想了一下那中年男子的面容。
因为城中算不得多大,大夫就那么一些,安父自是见过老大夫的,因而对那老大夫的儿子也有几分熟稔,此时听陆长亭说起,他便一下子想了起来,原来送信来给他的是老大夫的儿子!
安父想到这里,不由得紧紧皱眉。
从陆长亭的问话,他就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思。为什么会特地分两人来送信?只是送个信,能有什么意外?先出发的送信人为什么没到?这些都塞在了安父的脑子里,引起了他的疑心。
而这时候,陆长亭从安父的反应,已经推测出了点结果。
“是那老大夫送来的。”安父道。
陆长亭这时候已经完全确定,安夫人有问题了。
若只是单纯的安喜杀了安青,那么那封信是不会被拦下的!谁会特地去拦这样的东西呢?做贼心虚的人!那也就只有安夫人和安松友了!
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陆长亭又实在不能说得太过火,哪怕此时他的胸中堆积了不少的情绪。
陆长亭尽量压制住了自己的主观情感,面无表情地用平静的语调讲述着昨日发生的事。
从他听闻安家出事,到他进入安家,每个人的反应,他都仔仔细细讲给安父听了。
“我相信安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陆长亭极为有力地道,“我们都曾教导过他,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安喜最是乖巧,又怎么会去做这样的坏事呢?”
安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显然他也想起来了,安喜与安青的关系一贯不错,和他大哥的关系也不错。反倒是安松友和安青之间,有点儿不大对付。
“你说得对……”安父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未再多说什么了,但他此时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却是可以说明,他此时的烦躁和难受。
而陆长亭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
安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并不需要陆长亭的主观情感去主导他。
安家到衙门的距离并不长,但就是这样的一段路途,却令陆长亭和安父都感觉到了漫长。
安父到达衙门,衙门的皂隶见了,多少有些心虚,毕竟昨日是他们将人带回来的,也不知道安父回来后会不会发脾气。
有人当即迎了上来,道:“安粮长等一等……”
安父的脸色拉了下来,“等什么等?”当即就越过那人往里走了,“我要见县太爷。”
县太爷没出来,倒是刘师爷先出来了。
县太爷都觉得这事儿棘手得很。
若是杀了别的人,或许还可以遮盖一下,偏偏这是安家一个公子杀了另一个公子,还有个公子说要给弟弟顶包,杀人的呢,他娘亲还亲口证实的确是他动的手。这让人怎么拿捏分寸来处理啊?
县太爷也不想得罪安父啊!
既然没法子,那就先将师爷扔出来了。
“师爷,我不见你。”安父对衙门的招数都是门清了,县太爷这一手耍得可实在不高明。
刘师爷面容尴尬,“这……您若是要见小公子,这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