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秦缨,虽说急切地想见秦愫,却也克制住了。他记得自己是质子的身份,还比不得和亲的公主,质子身份的高低,全看皇帝的意思。他初到长安,不敢托大,想要随处走动,总得先经过大周皇帝的允许。
这是示弱,也是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
***
那厢,萧景已经将玉宝音怎么送玉簪给赫连上,一五一十地学给了秦愫听。
萧景本以为秦愫要好好地教训玉小公主一番。
谁知,等玉宝音一来,秦愫压根就不提这一茬,只问了她女儿一句:“你可开心?”
“自然是开心的。”玉宝音是笑着回答的。
秦愫便道:“开心就好。”
一旁的萧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萧景便想,难道秦愫属意赫连上?
到了晚间,好不容易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两个人办完了该办的事,平躺在床上讨论起儿女的问题来。
萧景先道:“我思了一下,咱们家这对‘好’婚配是个大问题。”
秦愫道:“你准备给般若选妻?”
般若十四,宝音才十岁。任秦愫怎么想,也不觉得萧景这是为了宝音担心。
萧景哼哼唧唧,这是想明着说,唯恐秦愫多心。
秦愫道:“你今日怎地如此反常?”
萧景“嗯哼”了一声,可算说了利索话,“我是说宝音,你可想过宝音的婚姻?”
“想过,自然想过。”
“那……你打算让她离开你?嫁到南朝去?”
秦愫的沉默,使得萧景疑心。
若是娘愿意女儿回南朝,那么娘呢?娘是不是也想回到南朝去?
都说故土难离,是个人都有那样的情结。
萧景顿时觉得心情很不美妙,他静静地躺了半晌,身旁的秦愫也只是静静地躺着。
暗夜里,两个人就仿似一起进入了梦乡。
萧景差一点就真的要睡去,才听身旁的秦愫道:“南朝啊?宝音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看看的。”看看建康城外的坟冢,或是添一把土,或是种上一颗树。
至于嫁人……秦愫又道:“我时常会想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我的女儿,我不愿她委屈,更不愿她深陷后宅那种困人之地。”想当初,她的母后恐怕也是这样想的,这才为她择选了玉荣,那个凭借战功登上名利场的无根人。
她叹了口气:“做母亲的总是想让女儿千好万好,占尽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可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的女儿不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却从未想过她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或是要嫁到哪里去!走一步看一步,莫说我看不透天机,就是精通周易的商轨,他又何尝能勘的透天机!叫我说宝音的事情还不算着急,倒是般若,你预备怎么办?是不是还得问一问大冢宰的意思!”
这就轮到萧景叹气了,他爹的意思还真是不能不问,可一旦问了,那就不是单从儿女的幸福着手考量。
利益,就会成了一场婚姻的最大目的。
如果萧般若是个一心钻在名利场中的,如此的婚姻会给他带来相当大的助力。
以萧景对萧般若的了解,他这个儿子至今为止并没有表现过渴望权力。
这才是萧景迟迟不提萧般若婚事的原因。
秦愫一听萧景在叹气,便已知他的忧虑,宽慰他道:“般若的事情……不如也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