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雪听着这番话,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他咧嘴笑着,口中涌出一口鲜血,目光却是凶恶而毫不遮掩的与那蛇族女子对视。
蛇族女子骤然抬手甩了那人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夜里,她收回手,随之往南渊等人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南渊的决定。
南渊看着眼前情景,难以做下决断。
身侧清时轻轻捉住南渊的手,似有不忍,摇头道:“姐姐……”
南渊闻声回望清时,正欲开口,那侧蛇族女子便又开了口道:“烛明殿作恶多端,在妖界惹下无数是非,杀害无数人命,你们护他是作何意?”
这的确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南渊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烛明殿副殿主,断然没有开口留人的道理,且若此人当真是烛明殿的人,让他被蛇族人带走也非坏事。南渊转念间已经做下了决定,她扣住清时手腕,拉着人侧过身子,轻声道:“我们也是为调查烛明殿而来,如今烛明殿的线索都在这位堆雪副殿主的身上,不知可否让我们询问一番。”
“这个可不行,人是我们抓的,处置自然也由我们。”蛇族女子见南渊已经没有了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也收回了掌中红叶,接着道,“不过剿灭烛明殿,不是一家之事,你们放心就是。”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不愿让狐族插手。
南渊与银蜂对视一眼,知道四族之间看似安宁无事,内中却是风起云涌,南渊等人自是不能够因为此事为狐族与听木山招来蛇族的敌意。沉默片刻之后,银蜂无奈颔首,南渊这才终于点头道:“我明白了。”
“清时,我们回医馆。”南渊牵着清时的手,转身便要回去医馆。
清时这次却没有立即跟在南渊身后离开,他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了堆雪的身上,神色莫名。
那群黑衣人已经将堆雪给围了起来,开始替他身上套上禁制要封锁他浑身妖力,他自黑衣人的包围中抬起头来,越过人群向清时投来目光,然后哂笑一声,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清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眼睑低垂,回握住南渊的手,指尖泛着凉意,他却无知无觉,只转身往医馆走去。
南渊与银蜂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云定如今代表着狐族,自然更不能够开口,只得也跟随着众人一道返回医馆之内。医馆中有几名伤者还未睡下,好奇的站在门边打量着此情此景。老医者眼见南渊回来,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南渊姑娘,这……”
“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南渊笑了笑,合上医馆大门之前最后看了那长街一眼,正见到那蛇族女子将白衣染血的堆雪自地上拽起,毫不客气的扔到身后黑衣人之间,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带着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夜幕与冷风之中,那人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不知在看谁,眼里隐见笑意。
南渊被那笑意搅得心头微乱。
不过多时,那群人便带着堆雪彻底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银蜂皱眉道是此事显得有些古怪,南渊亦是点头,虽然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但堆雪的神情与最后那个笑意,却让南渊心中介怀不已。众人于是回到了里屋中,便要再细谈蛇族的事情。
蛇族在四族当中是最为特别的,他们与狐族素来恩怨不少,近来却不知为何突然沉寂了下来,从不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今日能够在此地见到蛇族之人,不论是银蜂还是南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银蜂是行走妖界见闻最多的,很快将自己知道关于蛇族的事情告知了众人,但消息却也都是只言片语,丝毫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众人唯一知道的是,蛇族对于烛明殿的兴趣,似乎比其他三族都要大上许多。
交谈至此,银蜂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南渊却是突然注意到了角落处的人。
“清时?”南渊问道。
清时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站在南渊身侧,而是独自待在窗边,他心不在焉的听着众人的谈话,直至此时南渊开口轻唤,他才回眸过来。
“怎么了?”南渊关切道。
清时摇了摇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道:“聊了那么久你们应该渴了,我去替你们倒茶。”
南渊没有多言,在她看来清时与狐族蛇族未有接触,对于他们如今交谈的话题没有兴趣也是自然,倒不如让他去外面透透气。
清时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房间,银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屋外拐角处,不觉挑眉笑到:“不喜欢听正事,还真是小孩子。”
南渊没有接话,只转而接着方才的事情问道:“师兄,你说……”
她话音未能落下,身侧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微弱带着哭腔的**声,南渊微微一怔,这才记起他们如今是在住着伤员的屋子里交谈,而这屋中所住的伤员,正是不久之前在逐浪城一战中身受重伤至今未醒来的城主家小公子白锦。
如今这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便是自那小公子的口中逸出。
“他醒了。”南渊顿时站起身,来到白锦床边,银蜂与云定也很快跟了过来,果然见白锦正蹙着眉头,似是十分痛苦的缩着身子,口中喃喃念着什么,似乎是正在经受着梦魇的侵扰。
南渊轻轻握住对方手腕,以妖力平复着他身上伤痛,轻唤道:“白锦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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