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得不可思议,若是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时候,想必此时早已扑身上去。
她杵在床前,强忍着头晕目眩的不适,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复杂。
此时的檀笙呼吸都一会紧一会无的,别的已经交代完了,只对檀越摆着手,让他带着妹妹到外面去,檀越不敢不从,牵着檀溪的手,红着眼睛走了。
李德等人都纷纷避退,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站在一旁的麻姑。
她手里捧着准备好的衣衾,那是人死之后才裹的,徐良玉余光当中瞥见,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床上光线太暗了,只觉得他脸色灰得吓人,不似平时病色。
他抬眼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檀笙黯淡的眸子当中,竟有了亮色,他才吐过血,不敢大动,就指了一指矮桌上。她顺着他的指尖走过去,床边的矮桌上面,放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
打开一看,竟是一封休书。
徐良玉不敢置信地往下看了两眼,转身走回床边,看着他神色微妙:“檀笙,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例如像他他般谨慎的人,想要瞒天过海,至少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有心继续欺骗她的话,说上三两个谎话也能圆过一时,她相信他承认的那些事,他都干过,就是不懂他这会为什么又不骗她了。
从来,他都懂她。
就连她一个皱眉,他都琢磨许久。
此时,她抿着唇,才说半句,他也懂。
只好半晌才发出点声音来:“不用服丧,你过你的。”
夫死,服丧三年。
她一手握成拳,几乎将休书捏烂。
他呼呼直喘着,声音都小得离奇:“去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