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徐晋低低地笑了,一步步走向傅容,“那你告诉我,本王如何睚眦必报了?”
他容貌俊美,此刻笑容却渗人,像是下一刻那笑容就会变成一把刀,直接扎到她身上。
这绝不是普通的生气。
傅容背后冷汗直冒,双腿发软,左右看看,逃命般往后面恭房里躲。
徐晋没有追上去。
他怕追上去后,他会忍不住杀了这个虚伪奸诈不敬夫君又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无情女人!
闭上眼睛,男人胸口急剧起伏,杀念如困兽,欲挣脱理智编成的囚笼。
徐晋恨极。
想到自己对她的那些近似卑躬屈膝的讨好,想到她先是再三拒绝他,心里不知如何嘲笑讥讽,却又虚情假意利用他的好为她父亲谋求前程,想到她有那么多艳冠京城的好首饰都不曾戴给他看,偏在可能遇见安王的寿宴上精心打扮,这背后的原因……
再也压不住胸口气血翻腾,徐晋猛地转身。
没走两步,涌上一口腥甜。
徐晋自嘲地笑,就像他不曾料到那种死法,也没料到他堂堂肃王,会为一个女人气成这样。
好在吐了血,身上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徐晋边往外走,边抬手去摸胸口的帕子,擦完嘴角放回去时,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夜里难寻的一点响动。
徐晋顿住脚步,低头看。
是她亲手给他编的长命缕,是他死乞白赖求她编的,还求她说句吉祥话。
当时她似乎怔了怔?
是知道他“活不长久”吗?
那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一眼床帏之后,徐晋捡起那长命缕,快步出了屋。
夜里凉风吹拂,徐晋独行于街上,手指慢慢转动长命缕上的五色珍珠,回忆越来越清晰。
他重生没多久便亲自去冀州看她,顺便留下人传递傅家的消息,因为前世属下打听到她起水痘的原因是落了水,她自己也这样说过,他还曾犹豫要不要帮她躲过这一劫,最终因为私心,因为不清楚她哪天会贪玩划船,又不好安插人手进傅家贴身伺候她,就没有管。
去年三月,她果然落了水,而那边接连不断的异常,正是从她落水之后开始的。
这样,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傅容是那时候回来的?跟他因为救弟弟落马受伤一样,都得选在一个危难的关头回来?
一定是的。
徐晋越想越笃定,毕竟,若她落水之前就回来了,这种“害她起水痘”的小错,她定会避免。
那么,她晚于他将近一年才回来,是不是说明,上辈子她比他多活了快一年?
而他死后,京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死的,如今她依然执着于安王,是因为单纯的情有独钟,还是……
进王府之前,徐晋朝安王府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跟命相比,跟那个位子相比,儿女情长算什么?
她喜欢谁,她到底有没有心,他都不在乎了。
但他不会放过她,不会让她如愿嫁给她看中了两辈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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