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相召,不管出于何种缘故,她们都要去的。
走进正殿,傅容先寻找母亲的席位,目光相对,见母亲眼里满是担忧,傅容不易察觉地点点头,然后便同妹妹一起上前跪拜:“祝公主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永宁公主端详姐妹俩片刻才叫她们起来,淡淡道:“听说你们去湖边玩耍时受了委屈,这点小礼你们姐妹俩收下压压惊吧,难得进京见世面,别因为这个以后不敢出门了。”
看似在安抚,但这话怎么听都是在贬损傅容傅宣出身低,不懂规矩。
坐在附近的贵夫人们都盯着中间的两个小姑娘,好奇她们会如何回应。永宁公主的脾气,说一不二,若傅家姐妹胆敢试图辩解去湖边的姑娘并非只有她们,故此她们算不得失礼,永宁公主只会更生气,毕竟,发生在自家园子里的事,永宁公主这个真正当家做主的能不清楚?她这样贬损两个姑娘,肯定是她们做了什么惹永宁公主不满了。
傅容知道为什么。
因为徐晏,徐晏还是在意她被人欺负,他从男子那边跑出来,众目睽睽,任谁都会想到那方面。永宁公主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打消她飞上枝头的心思,警告她,她不配肖想郡王府世子妃的位置。
“谢公主殿下赏赐。”傅容没有多说什么,接过礼盒,跟妹妹一起道谢。
永宁公主眼里闪过一道诧异,跟郡王妃对视一眼,复又收回,叫两人退下。
傅容再次拜谢,起身时脸上是得体的浅笑,傅宣一直面无表情,呆呆的跟她的年纪倒也相符。
姐妹俩就在众人意外的注视下回了偏殿。
林氏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对乔氏道:“早知如此,那天你们回去就好了。”回去了,她心里舒服,乔氏母女也不至于丢这个脸,幸好永宁公主特意提了二房是刚进京的,否则侯府的体面也要受更多连累。
“大嫂慎言,被人听到容易引人误会。”乔氏回林氏一个浅浅的微笑,如玉兰花开,素雅端庄。
林氏暗暗攥了攥衣摆。
桌子下面,乔氏的指甲却已经陷进了手心。
她娇生惯养养大的两个好女儿,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原想着徐晏对浓浓有意,故此希望借这场寿宴跟郡王府走得更近一些,却没想永宁公主是这样一个尖酸刻薄的人。女儿若真嫁给徐晏,有这样的外祖母,日子能有好?
一场宴席,算是彻底打消了乔氏与郡王府结亲的念头。
饭后坐了会儿,乔氏便领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知道湖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后,乔氏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吴家那个混账小子,别叫我遇到他,否则我非打他一顿!”
傅容低头偷笑,没有再替吴白起辩解,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傅容只盼日子过得快些,她好瞧瞧吴白起如何费尽苦心才能将妹妹娶到手。前世吴白起跟妹妹结缘时,她已经进了肃王府,妹妹又是嘴最严的,傅容对小两口的故事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婚后吴白起对妹妹言听计从……
回府没多久,老太太请她们过去,乔氏料老太太没好话,嘱咐两个女儿回屋休息,她自去应付。
傅容相信母亲的手段,倒也没有担心,回房沐浴去了。
黄昏时分,傅宸当差回来,晚饭时问母亲妹妹在庆国公府过得如何,傅容只笑着捡好玩的事情说。乔氏跟女儿心有灵犀,也没有提,儿子向来最护着妹妹们,被他知道妹妹受了欺负,定要去找吴白起算账。可儿子刚来京城,还没站稳脚,乔氏不愿儿子得罪吴家。
傅宸暂且能瞒得住,傅品川是瞒不住的,林氏也不敢瞒,丈夫一回来她便将从傅宝那里打听来的都说了,言符其实。
傅品川脸色阴沉,饭都没吃,命人备车,要去吴家。
林氏愁眉劝道:“侯爷还是别去了,吴家世子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连皇上都纵着他,侯爷去了有什么用?而且浓浓她们姐妹只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傅品川停在门口,回头看她:“换成阿宝,你也这样心安?”
林氏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换成宝贝女儿,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可,傅容傅宣不是她女儿,丈夫居然,将两个侄女视为已出?
傅品川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见她脸色难看,多解释了一句:“弟妹她们进京是为了行之的婚事,现在她们被人欺负,二弟人在冀州,我身为兄长再坐视不管,以后咱们家里出事,二弟又如何愿意插手?你记住,阿宝宣宣她们都是傅家女,在我眼里是一样的,都不容旁人随意欺负。”
言罢大步离去。
林氏怔怔地目送他,想到晌午席间乔氏那浅浅一笑,心中忍不住发酸。如果不是她的女儿,丈夫真的会如此气愤吗?气愤到为一场孩子玩闹去吴家说理?
傅品川只是想让吴白起道歉,徐晋可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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