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站在角落,骇地不敢抬头。
自从前几日,出门撞上个神似府内世子的人,小姐就变得奇怪的很。
时常忽喜忽悲,锁在闺房里,反反复复读着那几纸书信。
丫鬟不敢猜其中缘由,但已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妥。
这是谢侯府,不说与外男私通信笺,单就是,就是那男子长相与世子相近,若是被人现,那小姐连带着她们丫鬟,谁都别想好过。
谢予安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眼睛恨不得化成毒箭射向梁晏姝。
“别气嘛五姐姐,回头我赔给你,要多少……我就让三哥哥……写多少。”
梁晏姝抬手将谢予安散乱在胸前的理顺,无视对方的怒火,挑眉问道“姐姐想要什么句子?”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还是……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她眼中的笑意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分轻蔑,七分嘲讽,“姐姐,你真是个可怜虫,往后的日子这么长,只能抱着这些冷冰冰的纸,抚慰自己……”
谢予安被刺激的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嘴唇上下哆嗦。
下一瞬,她竟直接扑过去,想要厮打梁晏姝。
梁晏姝反应极其迅,侧身闪开,谢予安扑了个空,身子直接撞在桌角的绣橔椅上,将椅子整个撞翻,她自己也出“啊”的一声惨叫,连带着扯下了桌上铺设的绸布,茶盏跟着掀翻在地,出巨大的碎裂声。
谢予安被茶水浇了一头一脸,整个人狼狈至极。
丫鬟连忙冲过去,想要拉起她,只谢予安腰腹撞地生疼,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
“五姐姐,这才刚开始……”
梁晏姝俯身,对着谢予安微微歪头,拖长音调,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谢予安恨地眼眶充血,想要爬起来再度冲过来,腰间却又疼痛难忍,只能嘶哑着嗓子抽气。
梁晏姝哼笑着直起身子,摆着细软腰肢,慢悠悠晃出了谢予安的厢房。
曾嬷嬷紧随其后。
屋内,谢予安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伏趴在地上,嘶声大哭起来。
一踏出三房院子,梁晏姝的面目顷刻恢复如常。
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曾嬷嬷也保持着沉默。
忽然,梁晏姝的脚步顿住。
“曾嬷嬷,您怎么不管教我了?”她并未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
“六小姐抬举了,老奴听世子吩咐,世子交代照看好小姐,那老奴自然以小姐为重。”曾嬷嬷停在她身后,半垂恭声回着,“何况,六小姐既如此做,想必有必须如此的理由,老奴在宫中待了半辈子,看了太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事了。”
曾嬷嬷一开始确实是被震惊到了,六小姐看着娇弱,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插人心肺。
她的一双眼看过多少人世起伏,从梁晏姝和谢予安两人的言语中,瞬间便琢磨出了不寻常。
只是,她能在宫中几十年安稳活下来,靠的最多的就是少听、少说、少看。
“那嬷嬷会告诉三哥哥吗?”梁晏姝转身,似笑非笑地问道。
“世子现在是老奴的主子,老奴自然知无不言。”曾嬷嬷直接道。
梁晏姝了然一笑,点点头,“那您别忘了告诉他,下一回,找个更像样儿地仿写……”
说完,她再次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开了。
那几张信笺,一打眼,她就认出,虽有七八分相像,但绝不是谢照秋的字。
谢照秋到底做了什么,想要糊弄她吗?
曾嬷嬷抬眼向前看,女子背影施施,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六小姐身处宫中,这般美貌又这般心机,怕是会宠冠后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