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梁晏姝的伤好了许多。
这日日升时候,她使唤木香扶她出去透透气。
院子外的枇杷早就落完了,余下一树的绿意盎然。
“三哥哥呢?”梁晏姝在点秋阁转了一圈,没现人。
“今日有贵客来访,世子在正堂作陪。”
木香搀着她,仔细看着六小姐的脚下,生怕她跌倒。
“贵客?”
梁晏姝盯着点秋阁的格子窗看,脸上若有所思。
“哪位贵客知道吗?”她问木香。
木香摇头,她也不知来的是何人,世子只叮嘱了要好好照顾六小姐,万不许让六小姐去正堂,想来是怕冲撞了贵客。
梁晏姝没再问,只说点秋阁里头太小,不够她晃悠,还要去外头溜溜。
世子院大得很,除开正堂,其他的山水石木也秀美,更何况,满院子都是世子的人,且有自己跟着……木香并没有阻拦。
正堂。
二皇子坐在高位,谢照秋屈居下位,还有一位,自然是谭京墨。
“照秋,上次来你这儿,是什么时候?孤都有些记不得了……”
“……母亲三年前整寿,殿下来过一次。”谢照秋不冷不热应道。
“对对对!就是那次。”叶政一点儿也没在意他这表弟的态度。
谢照秋一向待人冷淡,他早就习惯。
“话说回来,姑姑近来也不知怎地,好久没进宫了,父皇今日就是让孤来瞧瞧,一会儿,你可得陪我去看一趟。”
谢照秋端茶抿了一口,眼底波澜不惊,并未回应。
母亲为何不去,谢照秋自然清楚得很,心有鬼祟,怕她这个儿子多想罢了。
何必呢?他心知肚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早已不是当初恨得咬牙切齿,夜里会梦魇无数遍的孩子了。
“殿下,您今日来此一趟,恐怕不止是这个事吧?”
谢照秋放下茶盏,双手搭在扶椅上,望向叶政。
“你,哎……我说吧,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叶政看向谭京墨,手指着谢照秋笑着道。
“照秋世子,殿下此次前来,还是为了和回鹃的这场仗,到底该怎么打?”谭京墨接过话。
他不似谢照秋和二皇子是表亲,他的父亲是宗正寺卿,虽是从三品,但实际上并无多少实权在手。
谭京墨挤进二皇子的核心圈子,除了他自己笃定,比起大皇子的敏感多疑,四皇子的荒淫,二皇子品性高洁,待下臣敦厚,是帝王的不二之选。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谢照秋,他相信谢照秋的眼光。
他若想要建功立业,那跟随二皇子,无疑是走了一条青云之路。
叶政也看向他。
谢照秋眼眸低垂,沉吟了片刻,“回鹃乃蛮夷之地,民风彪悍,兵力不在众,在勇。我盛国将士虽多,但论起打仗的能力,与回鹃还差了一截……”
叶政听了,收回视线,手搁在桌案上,轻扣了几下,“那依照秋所言,回鹃不仅将士比我们勇,地势也占优势,那……这场仗要如何打?”
这场仗,谁能让它打胜,谁离皇位就更近一步!
“……勇虽勇,但同时受的教化少,人也贪,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谢照秋轻笑一声,直直看向叶政,“就看殿下狠不狠得下这个心了?”
“怎么说?”叶政缓缓开口。
“佯败,舍掉什叶城,让回鹃进城,再四面包围……”谢照秋说的漫不经心,“当然,真正打起仗来,一次装败肯定不行,必须以小诱大,引出回鹃的主力,这个诱惑……一定要足够大,否则,如何能让他们卸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