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打完,仍旧怒目盯着梁晏姝。
刚爬起来的常嬷嬷连忙过去搀扶住她,手托住老夫人的胳膊,口中直呼“哎呦老夫人,您怎么亲自动手了,仔细打伤了手……”
“因何缘故,听清楚了吗?”
“呵,呵呵……”梁晏姝低低笑开,声音清浅鬼魅。
老夫人等人皆惊恐的看着她。
梁晏姝越笑声音越大,直至转为不可抑制的狂笑。
她转头直视老夫人,“老夫人的话,晏姝……着实听不明白了。”
“不懂规矩?养不教,父之过!规矩是父母言传身教,我母亲早亡,我的父亲呢?他在哪儿?他也亡了吗?!怎么只知生,不知养?!”
“顶撞长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谢老夫人竟然会承认……是我梁晏姝的长辈,”梁晏姝脸上全是讥讽。
“您若是我长辈,那这十几年,是聋了,是哑了吗?您看不见我受得屈辱,听不到我的痛苦哀嚎?您纵容三夫人折磨我,无视府中下人践踏我,任由大房二房轻视鄙夷我,您若是我的长辈,那我梁晏姝真是造了十辈子的孽,摊上了您这么心狠眼盲的睁眼瞎。”
“至于不知羞耻……”梁晏姝忽然凑近老夫人,低声道“这点您说的没错,我确实不知羞耻,因为……没人教我啊,我哪里知道什么是羞耻?哈哈哈……”
“你你……”老夫人听完,气得浑身打颤,“反了反了,你这小泼妇,竟然敢如此说话!”
“没有你父亲哪有你,他给你一条命,你不报答他生育之恩就算了,还敢咒他死。还有侯府,府里对你再不济,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如此多的怨恨。你真是不知好歹!”
“我让他生的吗?!!”梁晏姝忽然声音尖锐道。
“是我让他生的吗?他生下我,有问过我的意愿,经过我的同意吗?他不过是满足私欲,种下我这个果,让我一生下来就被视为孽种,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当年胎死腹中!”
谢书和她上一世的母亲有什么分别,一生下来,就像丢垃圾一样抛弃她,只管生,不管养,他们这种人为什么要有生育功能,就应该让他们断子绝孙!
“还有谢侯府,给我一口饭吃,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吗?我是人,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尊严!侯府既然不愿接纳我,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将我送走,既然留下我,为什么又要视我为草芥?”
“我为什么有怨恨,老夫人您不明白吗?但凡您曾对我露出一丝的善意,我就不会过得如此凄惨,我的今日,都是您一手造成的!!”
老夫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梁晏姝冲天的怨气直朝她射来。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心性狭窄,才生出如此恶念!!”
“老夫人听不得这些?呵……也是,老夫人金尊玉贵,怕是从来没人敢在您面前这么说话,那我不妨再告诉您,您就是个枉顾黑白,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来人,来人!给我打!”
老夫人捂着心口,不住地喘息,看着梁晏姝的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一群丫鬟蜂拥而上,将梁晏姝压倒在地,她的脸被按在地上,身后下人拿着竹帐就要打上来。
梁晏姝的脸紧贴着地面,她依旧笑着。
“你就是个老糊涂,睁眼瞎!!”
“给我往死里打!”
“啪”“啪”一声又一声在院子里回荡。
梁晏姝紧咬樱唇,她的眼紧盯着老夫人,目光怨毒。
老夫人见此,后背竟隐隐凉。
这丫头的恨意如此明显,再留着她,只怕府里日后将不得安宁。
老夫人给执竹仗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了悟,下一息便下了死手。
梁晏姝终于忍不住泄出痛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