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片河谷时,耗时并不算短,归途自然也同样。
此时,梁晏姝又起了低烧,谢照秋将她背在自己背上。
“世子,让属下来背吧。”谢安看不下去。
夜路难走,世子已经连抱带背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还在加快度不停地赶路。
然而,任是谢安如何劝说,谢照秋皆置之不理,他心中急切,小姑娘的伤口怕是感染了,现在又起烧,得尽快找大夫医治。
……
梁晏姝幽幽转醒的时候,睁眼便看到头顶的木梁,接着扫向四周,屋内家具简陋,靠墙放着几把锄具和兽皮,应该是普通的山野人家。
她扶住床榻,坐起身,脑袋一阵晕眩,忙抬手抵住。
这是哪里?谢照秋呢?
梁晏姝掀开身上的薄被,虚弱地扶着墙壁往外边走,刚站在门边,便看到小院子中,数个黑衣侍卫在忙前忙后,砍柴生活做饭的都有。
谢照秋面无表情坐在院中的破烂桌子旁,面前站着谢安,还有一个背着药箱,一身白衣打扮的年轻男子。
“少爷,已经派了两拨人出去了,这是其中一拨请来的大夫。”谢安说着看向身侧的男子。
“就他吗?”谢照秋扫了男子一眼,语气不悦。
“少爷,这……这位江大夫,说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大夫了,师承太医院的那位……那位江院使。”谢安心也忐忑,实在是这男子太过年轻,找大夫,当然是年纪越大经验越老道。
但找他的侍卫确实打听了一番,都说这位江大夫医术过人,师傅还是曾今太医院的院,他们这才绑了来。
谢照秋抬眸又细看了一眼男子,见他自始至终淡定自若的模样,淡声问道“不知江戎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伯父。”江淮月答地不卑不亢。他是在给镇里的百姓看病时,突然被几个人抓来的,一番询问,对方却不肯透露更多,只说让他来瞧一个病人,既然都是看病,他并未推脱。
谢照秋点点头,没再言语。
江戎这人也是个痴情种子,身为太医院院使,竟恋上了宫里的一位小婕妤。这位婕妤虽貌美,但在姹紫嫣红的宫里,一点都不打眼,甚至从未被翻过牌子。
两人不知怎地有了尾,还被捅到陛下跟前,雷霆之怒降下,那小婕妤竟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深宫寂寞,这才引诱江戎,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又说江御医志向高洁,并没有背弃陛下,不信可以在她死后验她身子,说完竟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在她死后,陛下真的使人验她清白,得知却是完璧,这才放过江戎,只将他从院使降为太医院的使唤医师,留他一条性命。
哪知,这江戎竟当夜于家中饮鸩自裁,听说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个红珊瑚耳环。
双双都去了,陛下也不知是不是动了善心,命人将他们葬于一处。生前一日不得相守,死后共一捧黄土,也算是全了两人一段情。
正好,梁晏姝这时出来,谢照秋听见声响,回头看向她。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先开口。
片刻后,梁晏姝气闷,转身又扶着墙往床上去。
谢照秋这才转回眼,看向江淮月道“江大夫,舍妹不小心落水,高烧不断,这才差人请你过来,还望江大夫仔细为舍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