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了点,梁晏姝便让春芽熄了蜡烛,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床沿等着,谁也不敢睡。
夜半时,梁晏姝实在困得不行,拉着春芽的手让小丫鬟掐自己,春芽哪里下得去手,只说让她睡一会儿,自己看着就行。
忽然,梁晏姝朝着春芽小声“嘘”了下,手指向门外。
外面有动静,从过道里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但梁晏姝依旧觉察到了。
春芽迅握住梁晏姝的手,不敢出一丝声响,只焦急地看向她。
梁晏姝也很紧张,手中冒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门边,梁晏姝猛地站起身,拉着春芽迅走到窗台边,她早前已经查探过,知道下面就是马厩,茅草蓬的顶子,摔下去也要不了人命。
梁晏姝将春芽的手攥得紧紧的,她心如擂鼓。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有人似乎在试图推门,只是门早被她们拿桌椅抵住,外面人推了几下,叫推不开,动作越加粗鲁,桌椅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嘶拉声,于静夜中格外渗人。
眼看着外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入,梁晏姝翻身坐上窗台,双手紧紧握住窗棱,眼睛看向下面。
“小姐!”春芽惊恐地看着她,既担心跳下去回生意外,又害怕外面的人。
跳下去还有一线生路,如果被外面人抓住,等她们的只怕比死还要残酷。
正当梁晏姝就要脱手往下跳时,春芽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慌张地摇头,“小姐,小姐你听!”
梁晏姝迅抬眸看向门边,心脏还在狂跳,耳边竟听到外头传来打斗声,声音并不大,甚至连惊呼声都没有。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声音没持续一会儿,过道内又恢复安静。
梁晏姝小心翼翼地跳下窗台,拉着春芽走近门旁边,等了许久,确定外面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小姐,刚刚是谁救了我们?”春芽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惊惧。
梁晏姝摇头,作不知情样。只心里清楚,谢照秋确实在她身边安排了人。
她心中有微末的热流淌过。
这一夜,梁晏姝终究没敢打开门看一眼,只在后半夜,靠着床沿,假寐了片刻。
翌日清早,她听见谢予安在外面大声抱怨,想来昨夜也睡得不好,芸姑在劝哄着她。
春芽推开门,梁晏姝懒懒地走出去,睡不好,她情绪差得佷。
谢予安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开了些,芸姑站在她身侧。
梁晏姝走过去,见芸姑还是低眉顺眼,似乎毫不惊讶她此刻好端端地站在这,梁晏姝故意道“昨夜,五姐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呢?”
“……什么声音?”谢予安不知道这贱丫头想干什么,警惕道。
梁晏姝笑笑,扫过芸姑,淡声道,“也没什么,大约是……猫抓老鼠的声音吧。”说完,就先谢予安一步,下了楼。
“……”谢予安看着她,只觉得她今日莫名其妙的。
“芸姑,她是不是有病啊!”谢予安气地跺脚。自从知道这贱丫头不像面上那么软弱可欺,加之又有把柄在她手里,她忍气吞声的都要憋不住了。
芸姑拉着她的衣袖安抚她,眼睛里却满是冰寒之意。
昨夜本是打算迷晕这贱人,再伪装采花贼污她清白。谁知,竟被人给拦下了,那几个动手的人也不知所踪。
芸姑这会儿面上看不出,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莫不是真像夫人说的那样,这贱丫头竟与那个人勾搭上,若是这样,有这般能耐让人随身护卫她,就说得过去了。
第二日,倒是一路安稳。
梁晏姝在马车里睡得昏昏沉沉,春芽挨着她,也睡得香甜。实在是昨夜神经绷得太紧,现在知道身边有人护着,才放下心,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行至半道,她们进去了一片密林时,此时已接近午时,天突然阴沉下来,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却有大片乌云黑压压地笼罩过来。
没一会,豆大的雨点便砸在了车盖上,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梁晏姝被吵醒,推开车轩往外看了眼,见是下暴雨了,忙推醒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