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叫张昭,长的倒是一表人才白白净净的,也有些才情,就是家里穷的叮当响,他老母亲上个月刚病死,家里还有一个得了肺痨的妹妹,他家……”
那男子只问了一句长的如何,他倒是不厌其详地通通都倒了出来。
“好了,问你什么就回什么。”那侍卫见男子微微皱眉,冷声呵斥。
他腿抖了抖,吓的后退了两步。
“你说,那女子临走的时候,又回头跟书生说了些话,都说了些什么?”男子淡淡询问。
“……离得太远了,实在是没有听到。”他嗫嚅道。
偷眼看向堂上坐着的男子,见他面色转阴,抖着声音又补充道,“不过,那女子走后,那书生倒是呆立了很久,似乎是有些……有些依依不舍。”
男子听后没有言语,摆弄香囊的手却停住了,他抬头闭目,等了好一会儿,复又睁开。
“听着,三日后,若那位女子来取这耳坠,你就说它弄丢了,否则……”男子声音冷了许多,听上去情绪不太好。
“明白,小的明白。”他连忙应是,一双眼骨碌转了半圈,犹疑开口问“只是,若那姑娘非要纠结于此,或是要去府衙告我,那该如何是好了?”说完,他又偷眼看向那男子。
瞧那姑娘也是金贵人儿,他也开罪不起。
只见那男子勾唇冷呵一声,“她不敢。”
说罢,男子站起身便朝外走去,袖摆翻飞,整个人气场愈加冷酷。
侍卫这时才走近,扔了一袋银钱过来,他颤抖着捧过。
“三日后,若那女子过来赎耳坠,你就把这银子赔给她。记住,今晚生的事,不许泄露半个字,否则……”侍卫冷冷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被拍的踉跄着后退两步,又赶紧回身,不住地点头。
那侍卫笑了笑,接着便也跟着出了去。
等他们都不见了人影,他才终于瘫软倒地,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如雨下。
……
梁晏姝没拿到耳坠自然是有些忧心的,只盼着谁拿了,离盛京远远的再去典当转卖,千万不要让侯府里的人知道就好。
好事不成双,坏事总是祸不单行。
三夫人几日不见,又想起来折腾她,把她叫过去一顿冷嘲热讽。
梁晏姝也浑不在意,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啪”的一声脆响,三夫人见她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气的撂碎了茶盏,竟脱口大骂,模样十分狰狞,“你个没脸没皮的小杂种,和你娘一样的贱蹄子,见天就知道往外跑,莫不是到处在勾搭男人……”
“哎呦我的夫人,仔细手,别伤着了。”
三夫人的贴身丫鬟芸姑,急忙上前执起她的手,细细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见她夫人被气的着实不行,芸姑扫了眼下面跪着的,垂不语的梁晏姝。这丫头看起来倒是镇定自若。
听下面的消息说,近来世子与她也不似之前那般走得近。
芸姑眼珠子一转,细眉轻挑,倒替她主子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既不十分打眼也能解恨。
梁晏姝早就认识到了这对主仆看起来温柔纤弱,实则内心阴暗扭曲。
昨夜一场雷雨过后,天气更热。
她站在三夫人厢房外的院子里,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冰冻的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