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正要端菜上楼,先见着了宋芷,朝掌柜示意。掌柜这才往那看,见有客人来,又身着官服,急忙上前打招呼。拳头刚抱,就见门后又跑进一个衙役,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神色一变,转身步子匆忙走了。看得他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好,官爷到的地方,不是查案就是吃白食,省得他闹心。
他拨拨算盘,见小二还站在这,脸一拉,“还不快去送菜!傻站着做什么?”
小二忙上楼,跑的急了,汤水溢了些。送到客人房前,门一开就赔笑道,“心里急,不小心洒了点,姑娘见谅啊。”
阿古让金书端进屋里,说道,“不碍事。”
素来被客人刁难多了的小二心里顿时得了许多安慰,忍不住说道,“都是掌柜吓的,否则汤也不会洒了。”
阿古顺嘴说道,“掌柜为何吓你?”
“方才门口来了些官差,我见为首的是个姑娘,好不俊俏,就多看了几眼,被掌柜瞧见了……”
阿古微顿,走到栏杆旁,放眼看去,果真看见了一众官差。那跑在前头的女子背影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自己的小姑姑。
小姑姑比她想象中来的更快,不过为什么到了门口又走了?总不会是路过吧。这样匆忙离开,总觉是有什么事。不过什么事都无所谓,她并不在意。想将过程都掌控得一清二楚,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并不可能,只要结果如她所想就好。
腹中实在饥饿,阿古也乏了,进屋用饭。见金书已坐下,关门问道,“睡好了?”
“嗯。”金书将筷子递给她,又圆又大的眼看着她,说道,“其实让我直接动手也行呀,为什么非要让我绑了他。我拖不动一个大人,到时候官差一搜就搜到他在家里啦。”
阿古说道,“马洛隔三差五会去青楼,每每都鬼混到半夜才回来。你在途中拦他就行了。”
金书了然,这才吃菜,吃饱点,晚上还得去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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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楼的姑娘环肥燕瘦,个个都是标致人。进了这里的男子,鼻有熏香,美人在侧,都像是进了仙境。
碧月只觉今日薛升要的特别狠,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差点没将她累垮。从床上下来打水给他清理时,还觉腿在发抖。可她不敢露出半点不悦,一来他是客,还是一等一的贵客。二来他到底生得俊朗,比起一般脂粉客来可不止好了百倍。别的姑娘都想来伺候,他挑了自己,是自己的福分。
因他来了几回都寻自己,碧月就多了几分心思。再有,薛升瞧她的时候是其他姑娘比不得的,胆子更是大了些。拧了热帕为他擦去身上细汗,柔声,“薛六爷下回还来寻奴家么?”
薛升闭眼未答,似在小憩,许久才睁眼看她。乍一看,果然双唇最像阿古。伸手握了她的脸,可惜其他地方不像,姿态语气,也全然不同。兴致已得消遣,一时觉得索然无味,神色淡薄,“兴许会。”
碧月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禁不住说道,“奴家想常伴薛六爷一旁,解了相思之苦。”
薛升蓦地笑了笑,笑意微带轻蔑,“你想给我做妾?”
碧月咬了咬唇,男子果真都一样。只是别的男人是床下翻脸,好歹留点情面。可薛升事后就不将人当人了,就看着他这样讥笑,她就知晓这男人非但没有她误以为的那种心思,还会羞辱她。
“我怎么会让你这种出身的女人脏了我薛家大门?”薛升冷言,起身穿衣,“蹬鼻子上脸不是你这种青楼女子该做的,你要做的,只有如何讨好男人。还有……”他眼底满是讥讽,“怎么让男人更高兴。”
碧月俏脸苍白,心有针刺。若她不是家境清贫,怎么会被卖到这里。谁不想做良家妇人,闺阁小姐,可她没那个命。看着薛升结实的背面,却让她觉得恶心,简直比伺候了那些满身肥膘的男人更恶心。
这人,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薛升穿戴好后,又让她过来为自己束了发,见她神色不悦,才道,“若我下次来时你再对我摆脸色,我就让老鸨将许给乞丐。”
碧月拿梳子的手一抖,禁不住说道,“能处置我卖身契的,只有大老板,而不是老鸨。”
她来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那大老板是谁,只知道老鸨对这事做不了主。
薛升轻笑,“你可以试试。”
碧月见他颇有把握,又想到其他姑娘说过薛升和另外四位爷是温香楼的靠山,这一想他又怎会不知那大老板是谁,当即吓得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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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被大火烧过一回,塌梁断柱,已被烧成炭。又因上月连续几日下了大雨,地上更是黑得像是糊上了一层墨汁。
宋芷拧眉盯着这破败废弃的庙宇,直到衙役从里头抬了什么东西出来,才收回视线。
还在远处,她就已闻到一股恶臭,一旁的衙役也是捂鼻。仵作最是镇定,可也难忍,眉头紧拧。
那抬了尸体出来的衙役面露难色,“大人,真要看么?当真很恶心,您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