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自反叛以来,最恨的,自然是那段不得不向大齐称臣的历史,这个“忠勇王”也被他忌讳颇深,多年来下属臣民,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三个字。
顾清岚此刻已经身为阶下囚,却喊出这个称呼,他脸上怒容顿时就显露出来,戾气外露,冷冷笑了声,再也没有心思去占那些口头上的便宜:“沐大人怕是才子做久了,不知道军营的规矩了吧?”
他说着,还顿了顿,目光中杀气毕露,威压扑面而来:“还是沐大人自以为颇负才名,本王畏惧天下悠悠众口,不敢砍了沐大人的头颅下来?”
顾清岚抬头直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在下自然不敢轻狂若此,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公干,而是想向王爷讨教一二。”
他不称“本督”,而是说“在下”,来时又未着官服,言语中也服了软,李靳是个聪明人,看他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审视:“沐先生所谓讨教,又是什么?”
见他也对自己改了称呼,顾清岚的笑容,就更多了几分亲切:“在下与京师中,也曾听旁人说过,说王爷虽为异族,汉学造诣却颇深,不仅书画两绝,棋艺也是高超……只憾山水刀兵相隔,一直无缘和王爷煮茶论道。”
无论李靳有多自负狂傲,也总是喜欢听人夸赞的,更何况夸他的这个人还是名满天下的沐亦清,而他称赞自己的,也不是什么陈腔滥调的武功盖世、英明神武,而是他一直以来甚为自得,在西夏却甚少有人称颂的书画和棋艺。
他听着,就“呵呵”笑了几声,神色也更加松动:“沐先生过奖了,本王不过少时研修了几年而已。”
顾清岚微笑着,继续淡淡开口:“在下不才,与这几道也颇钻研了几年,因此今日斗胆,想要和王爷对弈一局,一较高下。”
他的主将,甚至妻子,都被围困在西夏大营中,他却在这个时候独自跑过来,大谈什么对弈。
已经被连年厮杀磨得满心暴虐的李靳,也不由起了几分好奇和兴致,玩味地看着他:“沐先生倒是好兴致。”
顾清岚微微拱手一拜,衣袖翻飞间,即使在这血腥气充盈的军营中,仍是谈笑自若,风雅无双:“哪里,不过是兴致忽致,以天地为棋盘,以今晚兵势为棋子,手谈一局,不知王爷可愿应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谢:顾先森,请帅路花瓶一脸血!
李大王:跟顾先生月下手谈,洒家这辈子也算值了。
某谢:你这辈子还真随便……
李大王:牡丹花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