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正好,这孩子是我赵兴宇的外孙女,如何能嫁与寻常人家,你久不在京城,许多事情都无法知晓明白,京中规矩众多,正好留下来让你母亲好好教导一番,这样嫁人之后,才不能丢了我们赵家的颜面。”赵兴宇看着周媚,就好似看仇人一般,盯得人直发毛。
“父亲……”赵氏站起身,想要拒绝。
“珊儿,你真的要哦气死为父的不成?”本来他对着女儿没有多少感情了,但是夫人说他们家现在过得很是风光,尤其是这个外孙女,居然拜在长春真人门下,要知道云雾山长春观,对于世人来说,绝对是一处仙境,尤其是号称世代医圣的长春子,更是受世人所敬仰,就连历代大燕朝皇室,都是绝对奉行,不打扰的原则。
现在医圣传人就是自己的外孙女,自己这一身的病终于是有了治愈的希望,这个女儿居然推三阻四,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女儿不敢。”这四个字,也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周媚知道,说的有多憋屈。
不敢,不就是不敢,不敢赌他对自己还有多少亲情。
周媚心里为母亲感到痛心,为了他们两个,母亲要在这两个心肠歹毒的人面前伏地受辱,作为儿女如何能看得过去。
“媚姐儿留下,就这么定了,让她在你母亲面前学规矩。”
“好啊,能侍奉在外祖父外祖母身边,是媚儿的荣幸。”
还没等赵氏开口,周媚清脆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赵氏震惊的看着笑容清浅的女儿,心脏好似被人攥住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明知道此次前来承北侯府,孙氏势必是要拿捏他们的,但是自己却不能不来,而现在却不能不应承。
孝道重于天,这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话。
百年前,大燕朝的一位皇后无法生育,而只得将当时最受宠爱的贵妃之子养在膝下。多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继位,而皇贵妃也突发恶疾,没过三日薨逝,新皇被太后垂帘听政,虽说于国体无益,在群臣的暗中筹谋下终于是取得大权,而后也得知生母之死也是太后暗中下手,皇上却也无法,依旧要暗中圈禁,明着供养,为的就是一个名声,让天下百姓,朝中群臣知道,就连杀母的太后都能奉养天年,这样的任君,何愁天下不能兴旺。
当时听到这件事的周媚却嗤之以鼻,心里就算是觉得那位帝王窝囊,却也知道他这样做是对的,世上万事,解决方法有万种,一人有一种方法,用错了,可能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周媚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应该做什么,当时孙氏上门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一天。
其实留在侯府也许孙氏会觉得对他们有千般好处,谁又知道这正好顺了她的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娘,外祖父身子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女儿身怀医术,下山前师傅告诉女儿,要普济世人,连陌生人都能心怀慈悲的救治,何况是自己的外祖父。在府里的时候,娘不是也告诉女儿,要心怀慈爱之心吗?逢年过节的时候,娘不是也要对着佛像礼佛三日吗?难道不是为了外祖父祈福?”
她说的特别的漂亮,但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句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赵氏堵在喉咙的话,愣是说不出半个字,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的会睁眼说瞎话,她何时说过那番话?合适为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祈福?午夜梦回,想到临死前母亲的凄惨模样,她就恨不得这个父亲能早早死掉,将来去了见到母亲,让他痛苦忏悔才行。
只是,她是绝对不能拆女儿的台。
孙氏笑吟吟的对赵兴宇道:“侯爷,您听听,还是珊儿教导出来的丫头懂事。媚姐儿,过来外祖母身边。”
见孙氏招呼自己,周媚忍着全身的不舒坦,俏生生的走上前,被孙氏握住手。
“这是外祖母戴了很多年的玉佩,还是你外祖父当年给外祖母的,收下吧。”
“媚儿谢过外祖母。”接过来,还带着她的体温,只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心愿达成,赵兴宇的身子也确实是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的久坐,一脸倦意的站起身,对赵氏道:“珊儿你去你大哥院子坐坐吧,中午留下用午饭,用完再走。”
“女儿谢过父亲,父亲慢走。”
孙氏搀扶着赵兴宇,对身边的孙嬷嬷道:“你去给表小姐收拾出拾翠院住下,再给这孩子拨四个丫头听用。”
“老奴这就去,夫人您就放心吧,保证收拾的妥妥的。”孙嬷嬷笑着领命。
孙氏看着周媚笑道:“媚姐儿初来乍到,定是有很多不习惯的,晚上咱们再好好的开宴,让你和府里的人都认认,这里是自己家,别拘着,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让孙嬷嬷去做,她是外祖母的奶娘,对侯府是很熟悉的。”
“是,媚儿多谢外祖母垂怜。”
“乖孩子。”
等两人离开,厅里的几位姨母舅舅的就各自行礼离开了,这里面除了赵若兰,其余的人都是带着探究打量和好奇的神色,不知道以后会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周媚有些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