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这也是我娘的意思。”
说起赵氏,赵承胤这才发现从进来就没有看见妹妹。
“你娘呢?”
“今天我爹的一个好友过寿,爹就带着娘过去了,下午才能回来。”周媚让丫头取来药箱,然后让小厮把他平放在旁边的软榻上,取出金针,“表哥帮着舅舅把衣裳敞开。”
陆氏的表情一僵,多少有些不自在,而赵元明也是有些微的愕然。
周媚取出一根金针,在火烛上烤着,见他还没有动作,蹙起眉头:“怎么了?我是大夫又是晚辈,哪里让你们值得犹豫的?面子重要,身子就不重要了?”
陆氏看着周媚那温雅的神色,想了好一会才拉着女儿出去了。
赵承胤也觉得好笑,他们自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自己如今已经瘦得皮包骨,双腿膝盖以下也是萎缩的厉害,并不是媚儿想的那般。
抬手给自己解开衣衫,那显得狰狞的枯瘦胸膛暴露在周媚眼前,赵元明眼眶微微湿润,习惯性的别开视线,不忍直视,而周媚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伸出手,在他胸口的几个大穴上按了按,嘴里还不时的闻着是否疼痛,不意外赵承胤全部都点头。
脏器在数年的草药侵蚀下,都有些微的损伤,都说西药伤胃,中药的话,药不对症同样如此。
举起金针,在一道穴道上扎下去,耳边是赵承胤那压抑的闷哼。
随着几针下去,就看到他白皙儒雅的脸颊上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的长随则是接过夏棋递上来的帕子给自家少爷擦拭。
等扎完二十八根金针,周媚才抬起衣袖摸了一把汗水。
她随手写下了一张排毒的药方,递给夏棋:“去我的库房,按方子抓药,然后煎好送过来。”
“是,婢子这就去。”
等丫头离开,赵元明这才问道:“表妹,父亲的身子如何了?”
“体内多年用药,早已经留下沉珂,我开的方子再连着用两个月,饮食上也渐渐补起来,两个月后,我看情况再续接断腿。”
等夏棋煎药回来,周媚就让他把药全部喝下去,然后递给他一碟梅子,叮嘱他喝完药之后在这里睡一会,然后才起身和赵元明去了前殿。
“媚儿,你舅舅……”陆氏见到她赶忙迎上前。
“舅母放心吧,情况好了许多,不出意外,明年春天就能正常走路了。”当然这其中还包括复健的时间。
“……真的吗?”明年春天?她是不是听错了?
天知道她盼着这个时候有多久了,如今只需要半年的时间丈夫就可以走路了,对她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舅母,你要逛逛园子吗?”她现在正好有些事情要和赵元明说一说。
陆氏自认是个比较会看人眼色的,否则在侯府这近二十年,早被孙氏给折磨死了。
她起身笑道:“正好我也有此意,媚儿也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会,找个丫头带着我和媛媛过去走走就好。”
周媚现在才发现,这个舅母还真的是个玲珑的女子,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舅舅残疾数年依旧对他那般情深。
“秋嬷嬷,你带着舅母和表小姐去后花园转转。”
闻声而来的秋嬷嬷穿着体面的走进来,一举手投足都足见其礼仪有多规范。
她上前福身道:“是,小姐。舅太太,表小姐,这边请。”
等母子俩跟着秋嬷嬷离开,周媚才请赵元明在旁边坐下,下人上了茶点,就依次退出了前殿。
“表哥有想过你们一房现在的处境吗?”周媚的话是一点都不含蓄。
赵元明却也没有半点吃惊,唇角泛起柔和的笑容:“这件事爹不用我插手。”
“若是舅舅让你撑起大房,表哥会如何做?”说实话,对于这个封建帝国的体制,她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