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也就是这些人,竟然让姐姐死在了祠堂?就为了一个死物?
那一刻被突然而来的愤怒占据了全部的思绪,当时的莫邪想也没想,就那样突然的冲进了祠堂。
他要去毁了那把莫邪剑,那把夺走了姐姐生命的剑。哪怕在父亲和村人们的心里,那把剑是守护着莫家村世世代代的神剑,是被供奉着的神灵。
然而当莫邪冲进祠堂的时候,本来头脑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不清醒的莫邪却是突然的冷静了下来。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祠堂里那把被供奉在高台处的那把上古之剑,耳里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急切呼唤的时候,莫邪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朦朦胧胧的,眼前突然的恍惚起来,好似有什么画面被自己给拔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明晃晃,闪烁着锐利寒芒的剑刃。
而莫邪更是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祠堂里竟然站满了村人。
等莫邪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发现父亲和村人们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那被拔出了鞘的莫邪剑上。
同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复杂。有着激动,有着欣慰,甚至还有着敬畏和尊崇。就像是莫邪曾经注意到父亲在诉说着祠堂里那把守护了莫家村的莫邪剑时,眼里那明显流露出来的尊崇。
父亲和村人们,他们那个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莫柔的死而悲痛难过,眼神里充满了复杂,让当时仅仅不过是一个十岁孩子的莫邪根本无法理解,那样深刻的复杂感情。
而在莫邪还在因为手里的剑竟然被自己给拔了出来,而且自己还对它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似那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的离奇感而呆愣的时候,父亲却是已经走了上来,在突然怔住的莫邪身边停下。
即使已经过了好久,莫邪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父亲对自己说的话。那句含着慨叹却深深无奈的悲伤语气。
“邪儿,你的姐姐当初在成为侍剑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会为了莫邪剑而离开的事了。
莫邪剑是我们莫家村能够世世代代生活在亚述尔山脉下的守护之屏障,是保护着我们不被亚述尔山脉上的魔兽侵犯的震慑。”
说道这里的时候,父亲显然很是自豪,就连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鲜少的微笑。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道出了父亲和村人们的深深无奈和挣扎。
“莫邪剑世代被供奉在祠堂里,守护着莫家村的平静和祥和。然而最近几代,莫邪剑的守护力量却是越来越削弱,就快支撑不起莫家村的结界了。
而一旦莫家村失去了外面结界的保护,那么我们就会马上丧命在亚述尔山脉里魔兽的血盆大口之下,连尸骨都无存。”
停顿了一下,男人在看到莫邪那小小的脸上露出的震撼和想到那个场面脸色的苍白之后,虽然眼里有着对孩子的心疼,却仍然接着继续说道。
“亚述尔山脉是沧蓝大陆的四大禁地之一,它其中的危险自然不是我们这个小小的莫家村可以幸免的。
就算为了提防莫家村附近野兽的出没,每一个莫家村人都有着或强或弱的武技,然而这些对上那些危险的魔兽时,却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不过好在……好在十年前的时候让我和村人们看到了希望。”
“邪儿,你的出生是莫家村的契机。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你取名莫邪吗?莫邪,莫家村祠堂里的守护力量。
这是那把世世代代受到莫家村人崇敬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话,一个才刚出生的婴儿是不可能有这个殊荣的。哪怕他是村长之子也不行。
莫邪,这个名字即使只是听着,也是莫家村人对它的敬畏。”
看着父亲脸上的凝重,在说到“莫邪”那个名字时的庄严,当时还是一个孩子的莫邪却是已经明了了,为什么父亲和村人们他们从来都不叫自己莫邪,而是落日。
因为,那即使只是一个名字,却也是代表着莫家村人对祠堂里的那把莫邪剑的膜拜和尊崇。
而之后,莫邪更是从父亲的嘴里知道了,自己竟然也那把受村人世代膜拜的莫邪剑之间有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自己其实就是莫邪剑。
而姐姐之所以会被祭剑,甚至是自愿以自己的纯洁之血为莫邪剑开启沉眠的封印,其实就是为了她疼爱的弟弟,也就是慢慢长大的莫邪。
同时,还有村里那些淳朴善良的村人们,那些看着她长大,总是以慈祥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老人,还有活泼可爱的孩子。
那个时候,守护着莫家村世世代代的结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弱,村里也不时的会跑进来一些魔兽。不过幸运的是,那些只是一些低等的魔兽,是生活在亚述尔山脉的边缘地带的一些小魔兽而已。
虽然给莫家村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倒是再控制的范围,没有多大的伤害。可是一旦结界消失,那么……
那么,结果却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即使父亲再怎么的无奈,母亲再怎么的不舍和悲伤,村人们再怎么的不忍,都无法阻止那个村里最为美丽的姑娘走进祠堂,并在之后的几年为了莫家村的幸存而夭亡。
在听到父亲说的这些的时候,莫邪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手里那把几乎一看见它就不愿放手的莫邪剑的时,还是一个孩子的莫邪感觉到茫然了。
那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却让自己再看见的那一刻就恨不起来。甚至是当自己拿着它的时候,心里还有着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亲昵,信赖,激动。就好像是等待了万年,最后终于苏醒了过来,那样激动得无以加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