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被人缠住了,就是离得太远听不到,又想着这边不会出什么事,才放松了警惕。
“公子,你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黎久薇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明日一早,无论我有没有叫他们进来,他们都会来。”容轩将轮椅转过来看着她,说完就要回到榻边。
“你先别过来,等等……”
黎久薇拿起刚刚盛粥的碗就着暖榻边沿用力砸下去,取了瓷片,握在掌心里,很快鲜血直流。
“你……疯了!”
容轩大惊,不管不顾地把轮椅挪了过去,查看之后,去里间将能用的布巾都浸了冷水拿过来,敷在黎久薇头上、脖子上。
“你紧张什么?我这个样子又不能对你做什么,手伸出来,我跟郎中学过包扎。”
黎久薇接受了他的布巾,却把手缩回来不让他碰,尽管这身子没有内力,她还是可以用调息之法让药效散去一些。
她这般动作看在容轩眼里仿佛一个生气躲避的孩子,又好奇又好笑。
他曾经见人中过这种药,症状相似,并不需要确认:“……是那种药,对不住了,他们要算计的是我,连累了你。”
“我新伤不久,别院也是一时兴起才搬来住的,上上下下都来不及梳理,被人钻了空子,是我的疏忽……还有没有我能帮你做的?”
“不,不,是我的疏忽,是我大意了,主仆之间是该有分寸的……”
黎久薇扒着
暖榻上的矮桌借力,满头大汗地闭着眼,说实话发生这样的事,她怪自己多过怪他。
他不清楚自己正在被自己的父亲这般算计,又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
伤处的巨痛,落下残疾的恐惧,对未来何去何从的惶恐……经历这些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身边的人这些天恐怕也都沉浸在这些恐惧里。
就是现在也未必就能完全解脱出来,他和他身边的人还能强颜欢笑,已经做得很好了,旁的不可能强求太多,有疏忽在所难免。
这里最该骂的就是这个容元修,儿子都站不起来了,还想往他被窝里塞人,怎么想的?
好在这么一会儿功夫,药力散了一些,她渐渐感到没有那么燥热了,只是接着她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不知是这身子的体质太特殊,还是她或者空间跟这身子融合的时候出了问题。此时她不仅不热了,反而犹如坠入了寒冬腊月的深潭,浑身冰冷。
黎久薇上下牙关打颤:“公……公公公子,这屋里还有没有棉被?有多少要多少,我好好好冷……”
“有,这就给你拿。”
容轩一通忙乎,终于把柜子里备着的三床棉被和两条褥子都搬到了轮椅上,又移到榻上,给黎久薇盖上。
因着被褥盖起来太厚,又是一层层的,黎久薇稍微一动就要滑下来,容轩只能倾着身子伸出双臂将她连同被褥一起抱住了。
“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更严重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熬一阵儿看看。”
“你放心,男女共处一室,又是这般……我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