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样的人,不仅是陈氏,甚至是将她当作棋子买来控制的父亲,在了解了她的秉性之后,都会搓摩她,直到折了她的羽翼……
见容轩神情凝重,黎久薇也有了些许猜测,她不会傻乎乎地以为一个刚见几回面的人就能对一个买来的女子感同身受。
那么,要么就是这件事足够恶劣,严重触及了他的底线。
要么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年少便纵横北方商路的人不会蠢笨,他纵使不知真相,也未必没有在蛛丝马迹中生出了猜疑。
只是被亲情一叶障目,内心里不愿意
接受,加上事起突然,来不及着手罢了。
她更倾向于后者,他这种知道一点又不完全的状态比起一无所知还要麻烦、敏感,她得更小心、更体谅他一些。
黎久薇意有所指地指桑骂槐:“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父母缘,看看史书,比我惨的多了去了,他们之间也不见得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对我不好,我不要他就是了。我现在有了干娘,还有一对儿和善的兄姐,没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比以前强些呢。”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和事是想不明白的,有人用莫名其妙的理由伤害我,我总不能日子都不过了,成天净琢磨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吧?”
“听说大公子年少时便行走商路,朋友应该很多,敌人也应该不少,难不成都是因为你不好或是你做了错事,他们才针对你的?”
容轩被问得一愣,想想也对,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不会因为黎久薇几句话就彻底无忧无惧,听了她的话之后,也确实觉得没必要一直自苦。
容轩微微点头,没有意识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开解了,还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某些事,
“孙家表妹的父亲是老孙大人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也没分得多少家业。孙家表妹又只是她父亲的庶女,母家没有助力,也没多少嫁妆。”
“我是说,我的亲事之前
由父亲做主,我未受伤时,他断然不会让孙家表妹做我的妻子。”
“我受伤之后,他大概有意接受孙家表妹,可是孙家既然推了这么一个无用的女儿过来,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
“想推掉这门亲事不难,或者说这门亲事从来都不会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黎久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明白,当然明白!你不会娶小孙氏,我一定会有一个和善的主母,对不对?”
“原本还怕公子不高兴,现在嘛……就算公子答应娶孙姑娘,如今她也不会想嫁给你了。”
她说完那些话,看着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瞬间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更加想要维系眼前的好气氛。
她讲起如何给小孙氏治眼睛,更加起劲儿。
“……她只以为自己的眼睛快好了,样子会比从前美上许多,一点儿也没想过,要治这么久,她等于被我握在手心里了。”
“以后她敢欺负我,再敢随便打人,我的手就会控制不住地抖一抖,让她变得比从前还怪。”
这般的睚眦必报,容轩偏偏没觉得厌恶,看着她肆意的笑容反而觉得鲜活,心情沉郁了几日,终于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个性子……很好,只是事情做了便做了,这些话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他们会觉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手段,会防着你
,甚至打压你。你还太小,羽翼未丰之前,要学会藏起自己的爪子,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