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人姑娘,你带着世子离开吧。”牡丹怔怔地望向远方,有些累了。
“好。”
苏运点头,这破地方总是有种诡异的气氛,凭她那敏锐的直觉,还得要出事儿。
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可这世子也太沉了——原本他身量就高大,何况还有一些微微胖。
苏运这具身体本来就瘦弱不堪,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扛不动昏过去的朱高炽。
“牡丹姑娘……”苏运歇歇气,“你不走吗?”
“不走了,你们先走吧。”牡丹摇摇头,太累了,她想要好好歇息了。
“可是我今天看到王生去见一个姓孟的人了,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待会王生这死流氓醒来,你怎么招架呀?”
苏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隔墙有耳,万一有人像她一样喜欢偷听怎么办?
“孟大人?”牡丹心底一触,既然主公根本就没有打算谋害世子,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为何又派了心腹来?
难道他还要灭王生的口?
太复杂了,牡丹笑笑,不愿意再去琢磨了,“柳姑娘,我就不跟你走了。原因我不便多说,还请你不要见怪。”
苏运点点头,也不强求。
“只是还求姑娘再帮牡丹一个忙可好?”说完,直接跪下。
“这可怎生使得,你快起来!”
苏运一边拉着朱高炽,一边急的叫起来。
可是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扶她起来,但是平白无故接受人家的跪拜……要折寿的呀。
“妙人姑娘,之前牡丹做了很多错事,还请你原谅。”
苏运摇摇头,“你都已经道过歉了,就别再多说了。再说,你也怪可怜的。”
牡丹闻言瞬间落泪,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香袋,小心地递到苏运面前,“这是我绣的祈福袋,牡丹手笨,拆拆缝缝,整整绣了一个多月。虽然针脚粗浅,但是也熬了很多精神。”
苏运接过香袋仔细打量,这针脚还粗浅?
一针一线都有着非常精细的讲究,色彩搭配与繁杂程度,一看就是耗费了无数心力而成,袋中央并不是普通的鸳鸯花鸟,却是一条孤独的鹰。
“这……送给汉王的吧。”
牡丹轻轻点头,“牡丹福薄,没有资格绣鸳鸯同行,只能绣上这一只他喜爱的鹰罢了。”
苏运歪歪脑袋,“那你自己怎么不给他,我也见不到他呀。”
“可牡丹只能求你了,没人能够帮我了……”
说完,又要行礼。
“哎别跪了……我答应你,那你好好保重哈。”
苏运虽然不想答应,但肩膀上还堆这朱高炽,还是先接受了再说。
送走苏运,牡丹找出一套血色罗裙,在妆镜台前仔细装扮起来。以前都是双双帮她打理,但是今天又要自己动手了。
在绯红面颊上轻点了几下他赞美过的醉离斑,接着细细画上他最喜爱看的红艳唇。
“娥娥红粉妆,芊芊出素手,荡子行不归,空房难独守。”她忽然想起那个对着妆台思念放荡丈夫的妓子,“可是,她好歹还嫁给了他,可我呢?”
她自言自语,突然哽咽起来。
“朱高煦……”
轻轻拿起燃烧着的烛子,慢慢将帐子点燃,看着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她轻轻咳了咳,烟有些浓了。
苏运还未走多远,就听见有些人大喊着火了,回头望去,只见牡丹房间那片地方有些火光,“这人,怕不是……”
真是红颜薄命。
但是没有空哀叹了,身边这朱高炽竟然还不醒,真是碍事!
还没走几步,她眯眯眼,好像有人来了。
老远的,苏运看见一个窈窕女子急急忙忙走过来,月光下清淡的月牙儿裙,在风中忽闪。
“花蕊儿?”
走的那么急,该不会是过来帮忙救火的吧。
可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将这大胖子给带走,还没有等花蕊儿走近,苏运赶忙躲到了廊外的一处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