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你讲的可好了,反正天底下最好的说辞,他全给了你,”梁锦棠垂眸,微微抿了抿唇,不自觉有些赧然,“总之,你在他口中,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那时虽不免偶有些绮丽妄念,但却不敢当真。他那时当真没敢想过,与这姑娘,会有这样好的后来。
傅攸宁却听得乍然抬头,瞠目结舌,须臾过后才扶额悲叹:“难怪我刚到总院时,你总冷眼瞧我……小时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一定很糟。”
“怎么会?”梁锦棠笑着浅浅叹息,真好奇这姑娘脑子怎么个转法。
“你先才说了,父亲的话十句只能信三句半,”傅攸宁望着他笑得直抖,“他净同你吹嘘我怎么好,你那时心里一定想的是,‘你使劲吹,信了你半点唾沫星子的鬼话,都算小爷输’!”
想象这个人在十来岁时,带着满脸少年气的狂妄与骄傲,心中不屑地立在父亲面前,假装受教妥协的样子……仿佛又亲近一些。
她本以为梁锦棠会欣然承认,却惊讶地看着他陡然面上通红。
那把念菜单都好听得要死的嗓音,带着一种别扭又无力反抗似的无奈与温柔——
“怪我年少无知……竟就全信了。”
49。第五十一章
打从今日的早饭起,傅攸宁一直有种奇怪的恍惚感。
当梁锦棠带着她徐徐登上东城门的城墙时,这种恍惚感便更重了。
两人静静并肩立在城墙头,傅攸宁远远望着东城门外的那条必经之路,蓦然忆起望岁七年春暮,自己打从东都孤身进京时,这条路,便是来处。
“那年我就从这里入城的。”傅攸宁侧头,笑吟吟望着身旁的人,抬手指给他瞧。
“我知道,”梁锦棠望着她所指的方向,唇角眉梢全是笑,“那时你却却不知,那日我就站在这里。”
她不知,彼时有人整夜未眠,就在此处立到天明,生怕错过了她进城的那一瞬。
他就在这里,远远瞧着这姑娘自微曦晨光中策马而来,踏过一地春深日暖,扬起仆仆风尘,那样义无反顾地自梁锦棠年少时的想象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