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之行,看得就更清楚了。
“我看得出她有秘密……你别瞪,你也有,我也有,我又不会去查,”索月萝避开他的瞪视,望着一室热闹人影,笑意坦然,“光禄府上下,谁敢大声撂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相较之下,她已算难得通透澄澈了。”
绣衣卫这行当,内里许多事见不得光,总让旁人觉得鬼祟又阴鸷。可细细想来,傅攸宁平日就是胆子小些,叫人看着却总是心思干干净净的模样。
她忽然很想看看,这样一个心中浩荡的傅攸宁,与世人口中号称“河西风骨”的梁锦棠……
很想看着,这样两个人,在晴日照花的朗朗乾坤里,会怎样并行走一趟白首之约。
那些她索月萝求而不得的小事,她从不强求。可若能见证有人得一桩顺心遂意,也是好的。
只是,总觉得……傅攸宁那家伙,未免豁达得有些过头?
连多年前只见过一面的张吟她都能一眼认出,说明她将谁都放在心上。可偏她自己的事倒无所谓,只管埋头往前冲,全然心无旁骛、九死不悔的样子。
哪怕将自己折进去也不在乎,随时可以砸锅不过似的。
真的不是很懂,傅攸宁这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梁锦棠轻哼一声:“难得索大人今日诚意以待,我若不投桃报李,未免不近人情。”
哎?又关我什么事?
索月萝心中一凛,茫然抬眼看他。
“你自己碗里的粥还没吹凉呢,”梁锦棠哼笑,“少花些心思在旁人的事上才好。”
“我碗里什么粥?瞎说什么……”
“你已是功绩累累,盛名在外;也不缺人脉、际遇,”梁锦棠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掸掸衣袍,“这些年甘心在光禄府屈居人下,不也是端了粥,烫手又不舍得放么?”
索月萝瞪着他神清气爽离去的背影,心中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