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衣袍的人像是立时回过神,脚步略急,过来将她扶起:“我并未使力。”好听的嗓音虽偏冷,却有一丝微颤,又兼有浓重的疑惑。
傅攸宁很庆幸自己没有当场表演脑浆迸裂。这种死法,可比被人一路追杀到累死还要难看百倍。
任他扶住站定,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肩上。头颅无力低垂直到缓缓搭在他的肩上,她才惨白着脸,气息紊乱地在那人耳边低声道:“梁锦棠,带我回去。在我醒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求你。”
其实傅攸宁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毕竟他在众人眼中素来冷傲。可眼下的形势,除了他,她不知自己还可以信任谁。
“你……”
“别声张,”傅攸宁紧紧闭着眼,强忍着什么,“我像是……瞧不见了……”
话音未断,撑了一路的那口心头血终于喷薄而出,溅在银白衣袍的肩头。
在坠入黑甜的一瞬间,她心中默默祝祷——
但愿没喷到他脸上,听说这人一惯脾气不大好的。
梁锦棠未察觉自己圈住她的手臂收紧,只是侧着头皱眉盯着自己的肩上。
血红与银白,在暗夜中氤氲斑驳,像雪天中宵里有繁花无声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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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不知是否安全无虞,不知此刻今夕何夕。
好在十年绣衣卫生涯造就了傅攸宁小野兽般的直觉。当脚步声渐近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先醒,虚弱无力的右手慢慢抬起,无声地探向自己腰间。
可惜空无一物,指尖所触,微凉。
她稳住心神,尽力不去在意自己虚弱颤抖的手,不去考虑忽然失明的双目,只是凝神侧耳,试图从那渐近的脚步声中听出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