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川扫她一眼而未答,拿起茶盏搁到了她面前。
红衣并不认识那叶子是什么,好在这谜并不难猜。她心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邹怡萱,一边觉得邹怡萱害人在先,就算席临川要还回去也是她活该;一边又十分清楚这样面对死亡时是怎样的恐惧——她也是经历过的,那种感觉大脑在飞速运转,却又什么都想不到,只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还不想死的感觉……
邹怡萱面上的血色一分一毫地褪去,短短片刻间,隔着脂粉都能寻出异样的惨白。
席临川淡声一笑:“看来你是认得这是什么的。”
邹怡萱没有做声。
他敛去笑意,手上一推关上抽屉:“这类东西向来管得很严,你一个自小由母亲教大的家婢为什么会认得,不解释解释?”
“我……”邹怡萱已完全发了虚,目光死盯在他面前余下的钩吻叶上,说不出话。
席临川等了一等,眉头稍挑,而后打了个哈欠:“早知道你这般不会掩饰,齐伯就不用担心你事到临头会不认了。”
他说罢不再等她的回答,朝外一扬音:“有劳大人。”
即有人应声入内,不小的动静惊得红衣与邹怡萱一并回头看去。几个禁军一齐走入房中,为首的那个正是前些日子接红衣与缕词进宫的那位。
席临川稍衔了笑意,朗朗道:“虽是家事,但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又恰逢与赫契局势复杂,只好劳烦大人出手。”他的视线在邹怡萱面上短短一扫,“与外人有关无关,还是谨慎些为好。”
“君侯说得是。”镇抚使一抱拳,略一偏头示意手下上前带人走。邹怡萱终于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扒住案桌,一下子哭了出来:“公子……奴婢跟赫契人没关系!奴婢只是、只是……”
她支吾半天,终于挣出了一句说辞,这说辞却连红衣都觉得毫无创意:一时糊涂。
席临川倚在靠背上瞧着她:“费心弄到这般剧毒,还敢说是一时糊涂。”
“我没想害公子!”邹怡萱赶忙解释,杏目圆睁地望向席临川,端然在盼望他相信,“我没想害公子!我日后过得如何皆凭公子……我怎么会害公子!”
席临川的目光陡然一凌:“那你就真是存心想害死顾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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