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抬眸窥一窥他的神色,小心地道,“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请公子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他的眉心又蹙了一下,脚下顿住:“说。”
“公子信我……”她急着为自己求一道护身符,却被席临川斩钉截铁地一语打断:“我不能平白跟你许这种诺。”
红衣神色微僵,哑了一哑,听得他又道:“信不信你我自己判断,说吧。”
她始终都是弱势一方,根本就不该奢求他会答应给她什么保障。红衣哑笑自嘲,反是平静下来一些,长缓口气,说得从容不迫:“聿郸公子想让我给他传信。”
席临川一凛:“你说什么?”
“他说两国交战,生意愈发不好做。希望我能向公子打听到朝廷做了怎样的决定、军中又有怎样的动向,告诉他,他的商队便可避开军队所经之处,也能知道下一步该卖些什么,境况会好些。”她简单地复述了聿郸对她说过的话,语中一顿,又道,“他说我能做得到,会给我钱帮我赎身……”
她自顾自地说着,始终没有抬头,便也看不到席临川的满面震惊。
只觉面前气氛凝滞了良久之后,才听到一句:“你为什么告诉我?”
红衣咬一咬嘴唇,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害怕。原是拒绝了,但他、他说我一定会答应的……”
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续说:“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觉得怕得很。再者,他虽说自己只是个商人,并未在赫契王廷为官,但我总觉得……总觉得……”
她觉得这种富甲一方的人多少跟政权会有瓜葛,说不准会把消息传给赫契王廷。可又没什么证据,只是因为读过小说是以觉得“可能是这样”,于是便不敢说下去了。
席临川还沉浸在她主动告诉他赫契人要收买她的震惊中没缓过来,惊得连呼吸也停滞住,先前那么多次察觉到不同都不如这一次来得惊心动魄。
先前种种只让他觉得自己许是错了,觉得这一世她兴许不会有叛国之举;这一回却足以让他发觉他彻底错了,她决计不是会叛国的人。
他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视线在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上一分分划过。她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比他上一世印象中的样子清冷多了,但羽睫总时不时地有一下微颤,明明白白地让他感觉出……
她在害怕。
席临川狠狠地吸进一口凉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些,问她:“你怀疑他为赫契王族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