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到后背去摸,一摸就觉得疼痛不已,心里不免有点吃惊。
下午在商场的时候,电梯下坠的一刹那她下意识搂紧了两个孩子,背部确实重重地撞在了电梯内壁上。但当时她并不觉得怎么样,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没想到这一下挺重,她直觉自己的背受了伤。
她想着睡一觉大概会好,就强忍着不适上床休息了。第二天照例去上班,只是一整天坐下来背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简直有些难以忍受。
钟潜看她疼得脸色发白,好心提醒她:“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身上有病画出来的东西也不能用。”
许烟雨有点抱歉,连着两天早退,办公室肯定有闲话。钟潜倒没说什么,直接挥手让她赶紧走人:“好好找个医生看看,别落下病根。”
遇见这样的上司是她的福气,许烟雨冲对方感激地笑笑,拿了包忍着疼出了办公室。
钟潜却站在那里没动,眼前还是许烟雨淡然一笑的样子。说实话她长得真挺漂亮的,不化妆都把同办公室的其他女人给比了下去,难怪大模特莫立仁也会看上她。
不过钟潜觉得,许烟雨不会看上莫立仁。为什么这么想,是太了解这个女人还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钟潜一时也说不清楚,只能无奈笑笑。
许烟雨搭车去最近的综合大医院看病,挂了号后就一直等着。因为去得晚号排得也后面,她估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想起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就勉强起身去医院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垫肚子。路过一个咖啡机的时候和一个男人错身而过,两人不小心擦了一下身体,许烟雨原本就疼的背部牵扯这下疼得更厉害,她不由倒抽一口气。
对方却没管她,只说了声抱歉就走了。那声音听上去有点闷,许烟雨想这人是不是也不舒服急着看医生?
她转身去看那个背影,却只看到一个侧面。那人拐了个弯,白皙的半张脸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影。
许烟雨直觉那人有点脸熟,可背疼得厉害也没顾得上细想,摇摇头走开了。
她猜得一点儿也没错,和她撞了的那个男人,也是来看医生的。
霍子彥从中午开始烧得越来越厉害。早几年车祸刚醒的时候,他身体抵抗力非常差,发烧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这几年身体渐渐恢复,病得次数就少了。可一旦发作却十分厉害,他本想吃点药抗过去,无奈四十度的高烧让他头痛欲裂,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不得已,他让司机送他来医院。他当然也可以让私人医生来家里,可那样的话母亲一定会兴师动众。作为一个男人,他讨厌被人当病人一样细心呵护。
这医院里有他相熟的外科医生,这次他手臂受伤也是找他看的。对方姓何,四十来岁的年纪,大他十几岁,却把他当同辈般相处。
对很多人来说,霍子彥是个如果你把他当小辈轻视他的话,他会让你不知不觉中输得一败涂地的人。
何医生临近下班,手头上的病人都看完了。霍子彥一来他就热情招呼,先给他看了手臂上的旧伤,再量了他的体温,下了结论:“应该是手部的伤口引发的。我说过你要多休息,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
“给我开点药,烧退了就好。”
“你这情况吃药不行得打针。”
霍子彥最烦打针,微微皱起眉头:“不打针,吊点滴行不行?”
“那不如打针效果来得快,而且多挂点滴不好,医院现在并不提倡……”
“给我开个后门,就挂一天,实在不行再打针。”
他不知道自己从前怎么样,反正车祸醒来之后,他就厌恶上了打针。那段时间为了治疗,他打了无数针。
可他却不排斥挂点滴,明明那时候点滴也挂了不少。
因为没有从前的记忆,他说不好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何医生拗不过他,只能勉强同意:“只此一次。”
说完他叫来护士,给霍子彥配了一天的剂量,直接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挂。他开单的时候霍子彥在一旁问:“你可以吗,治骨头的也会治发烧?”
“基本功,你就勉强凑和吧。”
霍子彥笑笑,俊美的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何医生让他坐到躺椅上,看着护士往他手背上扎针,亲自调整了滴量,最后把隔离的帘子一拉,笑道:“我去上个厕所,回头再来看你,有事你叫护士。”
“唔。”霍子彥回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到这会儿他才想起刚才似乎撞了个人的事情。印象里是个女人,但没看清楚脸。
算了,不去想她,越想头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