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下有九个石洞屋子,这些都属于巫女。
巫藤娴静,内心却有着她自己才清楚的炽热。
她会根据花开的季节和时间,采集些花来,妆点她的石屋。
有时候,采花归来,她会碰到还对她保持距离满心敬畏的守坛人,这时候,巫藤会顺手送给守坛的男孩儿一支娇嫩的花,看着守坛的男孩儿满脸通红地接过来,别在耳边。
时间久了,守坛人渐渐与她亲近起来,与她成了朋友。
这在族规中,并不是件好事。
守坛人和巫女,应该是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他们之间不能有任何的情感,因为情感会迷惑巫女的内心,使她不能更好的聆听神谕。
也就是说,作为巫女,巫藤不能像其他苍族人那样,有爱人,有朋友。
巫藤悄悄的和守坛人维持着这种友谊,就如同她和那个叫贝珠的捕蛇少女一样,偷偷的交朋友,以姐妹互称。
一天,巫藤把采来的花枝分给她的守坛朋友。
巫藤说:“南木,你是我的朋友,不能让守坛的职责变作你的负担,开心点,像我一样。”
一般来说,巫藤如此说话,都是要有求于他。
南木羞涩道:“巫藤,你有什么吩咐?”
巫藤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神女崖下的柏树下,夜星花长出了花苞,你巡坛路过时,就帮我看着,如果开了,你就到第三石洞那里叫我,我今晚不会睡,要在石洞里烧碗,不必怕打扰到我,叫我就是。”
南木应下。
深夜里,南木敲响了石门。
“巫藤,我刚从神女崖回来,夜星花开了!”
巫藤飞快地跑出来,顾不上满手泥,划亮火把,映出她的一张灿烂笑脸:“走吧,一起去看!夜星花只会开一会儿,希望我足够幸运,还能看到夜星的绽放!”
静静的夜,星光摧残,神女崖下的柏树地面上,盛开着一片夜星。
紫色白色的小花儿安静的舒展着花瓣。
南木绽放出笑容,看向巫藤,等待着她的笑,巫藤却扭着头,看向远处。
“巫藤,你在看什么?”
巫藤说:“我看到了白色……好像是人。”
她像鹿一样,轻盈地跳过窄窄的小溪,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神女崖下的泥土地。
昨日刚下过雨,脚下的土是松软的。
这片松软的泥土中间,躺着一个浑身白的男人,巫藤举着火把,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这个男人。
没有反应,但是,他是温热的,指尖还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巫藤把火离近了,拨开他的头发,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张脸。
大晚上见到满是血水的一张脸,巫藤心里打了个突,把火递给身后瞠目结舌的南木,抬起头向上看去。
“摔下来的。”巫藤看着他身边从崖上掉下来的碎石,说道,“他从那上面掉下来,撞到了脸,还摔了腿。”
南木小声问道:“死了吗?”
巫依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说道:“是暖的,还有起伏,还听到了心跳,他是活的。”
“怎么办?你能用溪水母神的力量治好他吗?”
“不知道。”巫藤诚实答道,“但我想救他,南木,我们把他带回祭坛吧,他会醒的,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