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四色衣的颜色不能太亮眼太鲜艳了,延半江费劲心思扯了四块带花纹的,稍微带点颜色的布,一针一线做好收进柜子里,等拾京来取。
直到六月初,南柳病愈起身,拾京才有空想延半江给他做的那身四色衣。
拾京抽空跑去茶楼,延半江把四色衣给他时,还说了些奇怪的话:“封策不愧是封晚云和柳书名的儿子,为了家国敢狠下心对自己,你看,上天都不忍,他这一去,消去了个大祸,估计好多人都要乱了阵脚了,这时候只要那小公主踏踏实实帮她娘理政,那封家的气运就还能再挺百年。”
拾京如今对政事也敏感起来,知道这些都与南柳相关,连忙问她:“阿娘说的是什么大祸?”
“原本要有的大祸,因为聚贤楼会的取消,也祸不起来了,神风教那头,看来是没天佑啊,那个什么昭王少主已经逃出昭阳京了,不成气候,大势果然还在姓封的这头。”
拾京把话变了变,讲给了雁陵,说他最近听到有人说,聚贤楼盛会没开,实则是福,好像与神风教有关。
雁陵把话传给了南柳,南柳着刑部和大理寺对负责主持聚贤楼盛会的人一一查审,果然揪出了神风教细作,得知他们原本是想在聚贤楼盛会天下人才齐聚一堂的时候,揭穿皇帝矫召篡位的阴谋,并把他们真正的主子拥立为帝。
那主事被抓后,义正言辞骂皇帝:“你儿子是假储君,上天收了他的命就是警醒你,阴险小人!趁早退位还我们清明天下!!”
皇帝见到关山秋呈报上来的案宗,冷冷一笑,道:“他们神风教的那个教主,本是乡野村夫,靠坑蒙拐骗招揽香客,奉他为香主,以此不劳而获,冯翔兵败,窃国不成后,藏在那个教主家,也不知道都编排朕些什么,坐大后,现在一个个的,都恨起朕来,朕倒是奇怪了,当年熹帝让位的事,一个远在凉州的乡野村夫,竟比在场的大臣们都清楚?”
南柳接过案宗,看到那个人的供词,气道:“这些还都编的头头是道,什么,帝手不能提笔,口不能言,侧目示意柳学士代笔,本欲传位昭王尧,柳学士改笔写下母皇的名字,生生将熹帝气死……这都什么东西,他们以为是话本子吗?母皇,当年熹帝传位,除了父君,八臣都在吧?冯翔也在啊!”
皇帝压着眼中那丝怒火,说道:“那又怎样?从他想篡位谋反开始,给朕编排的谣言还少吗?!什么是冯不是封,封家买通八臣……你未出生那几年,谣言比现在还盛!还有什么火神佑,唱遍了十三州……”
说起这些,让人如何不气,如何不委屈?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气话说了两句,就不再提。
喝口茶平静了些,皇帝问道:“这次,朕听说,是拾京告诉你的?”
提起他,南柳微微露出笑意,点头说道:“是他听到有人说天不佑神风,盛会不开实则为避祸,自己想不明白,这才让雁陵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皇帝却忽然一笑,冷声道:“他身边跟的有你父君安排的暗门卫。”
南柳惊道:“母皇何意?”
“他每日做了什么,跟谁见面,又说了什么,朕比你清楚。”
南柳疑惑不解。
皇帝道:“你的那些侍卫们,该好好调教了,不然,每日靠雁陵给你说的这些话,你是看不全他是什么人的。”
为了不刺激傅居,拾京脖子上的九瓣莲也用布条缠了起来,但朱红发带还在头上缠着,因为发带尾端的封荣二字,无人敢让他摘。
殊不知,不摘发带比九瓣莲更要刺激傅居。
傅居的父亲傅起就是写那本苍族风俗志的人,他出身云州,对深林中的一些巫族很了解。
因而,傅居知道拾京脑袋上的红发带是什么意思,更清楚,这根发带要在他头上缠一年。
傅居含怨的眼神时不时的就盯着拾京头上的红发带看,拾京不理会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开始碰面时,两人除了递交图纸时简单交待两句注意事项,其他的一律不说话。
后来时日久了,两个人直接从每日一句话交流,跳到了撕图纸吵架试枪的程度。
拾京断过拇指,那根指头基本作废,用不上力。
每次试枪拉火绳时,他都慢傅居半步,之后,拾京看着傅居望过来的眼神,挑衅说不上,但就是莫名不舒服。
于是他默默收了枪,钻进工坊,熬夜翻新去了。
实际上,他和傅居还有个合作任务,不是火铳,而是火炮。
傅居又异想天开的要做能提的起来的火炮。
拾京呛他:“那不就是火力大一些的火铳吗?”
傅居白他:“你懂什么,火炮就是火炮,我的意思是,可以提起来就跑,随时可以定点击打目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