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京攀了上去,坐在枝桠浓密的树冠上,向教场望去。
一只红腹翠鸟落在他头顶。
拾京没去赶它,呆呆地望着教场。
“哎呀!是个女娃娃。”贝珠说道,“看上去年纪不大,不知道她怎么样。”
上场的恰是南柳。
离得远,拾京只看到模糊的烟蓝色身影,很熟悉。
是南柳。
拾京心道:“奇怪,离这么远,连脸都看不清,我是怎么知道她是南柳的呢?”
连续十声枪响过后,红腹翠鸟拍翅而飞,鸟儿们从茂密的树丛中哗啦啦飞起,带起的风,吹着拾京的头发。
从自己纷飞的凌乱发丝间,拾京看到南柳悠闲地骑着马扛着那根会喷烟的铁管,缓缓从白色烟雾中走出。
有一瞬间,拾京觉得有什么东西到了他的喉咙处,像是要吐出怦怦直跳的心,莫名让他不安焦躁。
“贝珠阿娘,她们在练火铳?”
“对啊!”
“……刚刚那个女孩子,怎么样?”
贝珠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说道:“我看不懂,但听声音,我觉得肯定是好的!”
她见无人再上场,顺着树滑了下去。
拾京望着青云营的教场,旗帜在蓝天白云下飘扬。
拾京忽然发觉,原来他离青云营如此之近。
只要,只要再向东走不到三百步,就是青云营。
“小阿京,下来吧。”贝珠喊道,“别被勾了魂去,不然我怎么向大母交待?”
拾京收回心,慢慢滑下了树。
夜里,拾京坐在贝珠家的院子里,帮她补衣服。
贝珠拿了石粉和树枝,说道:“衣服先放放,来帮阿娘画条线。”
拾京接过树枝,贝珠说道:“从这里到那头,画条直线,你画着,我来撒粉,圈蛇用的,来吧。”
拾京把自己的头发快速用晒干的藤蔓缠起来,甩到身后,捏着树枝,弯下腰,在地上画出了一条漂亮的直线。
贝珠惊讶不已:“小阿京线画的好直!”
拾京不解道:“阿娘不是让我画直线吗?”
“可是,虽说是画直线,我从来没画这么直过。”贝珠咋舌,“就是你珠明弟弟也画不了这么直,他的手握刀弯弓可以,可一拿起树枝就抖。”
拾京笑了笑,低头看去,地上的线确实笔直干净。
贝珠高兴地填上石粉,说道:“小阿京这双手最巧了,你握着树枝,树枝就听你的话。”
“其实……是阿爸教的。”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