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比刚刚要重些,南柳怕他病没好利索又着凉,拉他回了营帐。
“火铳给你拿着玩。”南柳取了方帕子,将他按坐在榻上,给他擦头发,见拾京目不离手中的火铳,依然翻来倒去看着,便道,“火铳雨天容易受潮,你要是喜欢,等天晴了带你打野味。”
拾京点了点头,他放下火铳,按住南柳的手:“我自己来。”
南柳也不松手,就让他这么按着,还动了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拾京躲闪一下,抬头见南柳坏笑道:“行,你自己来。”
拾京默默擦着头发,南柳不知在干什么,转到他身后,弯腰翻着旁边的匣子。
她说:“我们后日出发回京。”
拾京顿了一下,说道:“好。”
一双手从身后绕来,碰到他的唇。
南柳轻笑:“张嘴。”
拾京垂眼看去,她手心躺着一颗糖。
“京城的简记酥糖,我最爱的,你尝尝。”
南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微微低头,就着自己的手吃了那颗糖。
手心痒痒的,南柳弯眉笑问:“好吃吗?上次的糖人你都没吃,我惦记着要给你送糖,惦记了好久。”
嘴上这么说着,南柳的心里却甜蜜蜜地想:“真是傻,谁给的东西都吃,也不怕我下药。”
好半晌,她听到拾京小声说:“……化了。”
“你含着它,肯定会化掉。简记的糖,其实应该嚼着吃,酥甜。”
她说完,又拿了一颗,这次绕到前面,看着拾京。
“来,再尝一个。”
拾京要伸手去捏,南柳抓住他的手,二话不说,直接把糖按进他嘴里。
拾京愣住,呆呆看着她半晌没动。
南柳忍着笑,说道:“我喂你你就吃……嚼,别愣着。”
拾京认真嚼着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回过神,发觉南柳离他很近,下意识往后避了一下,没撑稳,直接倒在榻上。
“哈!”南柳惊喜,这就倒了?
她眉开眼笑:“好端端的躲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佯装要拉他起来,实则却起了玩心,也朝榻上一倒,摔到他身上,偷笑起来:“哎呀,有些头晕,我也躺会儿……”
拾京咽了糖,甜味未消,表情淡定,似是没察觉到她故意为之,侧过脸问她:“南柳,从这里到京城要多久?”
南柳手指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说道:“我们走凉州洪洲道,陆路,景致好,也清静,大概走十来天吧。”
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几天前她发信给北舟,说自己四月中旬回去。按理说,是要走凉州道或是水路,沿途有官员安排护送,行程也快些。
可她想走慢一些,因而打算私下里偷偷带拾京拐道洪洲,避开那些官员,舒舒服服回京。
离得近,南柳看他睫毛微动,一时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
拾京眨了眨眼,扫着她手心。
南柳咯咯笑了起来。
“你也不问问我为何捂住你的眼?”
等了好久不见拾京回答,若不是手心里一直被他的睫毛扫着,南柳都以为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