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并不明亮的光,常乐至看清里面的金黄色物品。那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不是别的,正是还未熔解完全的金子,有的是金锭子形状,但有的已经是一小坨一小坨的不规则形状。
当年的黄金丢失案,根本没有调查清楚金子的去向!?就草草的判定了灭门抄家的罪罚,而这些金子一直没有被找到,甚至还落入了明家人,这群成份不好的人手中。
但是,这些金子真的是从常府的地下挖出来的,这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为什么可以躲过抄家时监管部掘地的搜查?
按照父亲生前在户部任职时,明凝丰这个明月楼背后老板三番五次抬着东西来贿赂父亲,但父亲始终对他保持拒绝和厌恶的程度,是没道理和他最讨厌的明家人勾搭的。
常乐至对于自己的父亲的人品作为无比自信,她没有动摇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父亲的信任。这背后一定有别的人在和明家人在暗渡陈仓。
眼看着这群人天不亮就要携金子离开南鸢,带回北原,常乐至不愿看见这样的事情生。
但这些年的江湖生活,让她学会保持冷静,她不能为了仅仅一箱黄金就冒险独自出面阻拦,因为这常府下面肯定还有许多的金子。
为了面前这一箱而让自己陷入未知的险情是愚蠢的做法。
况且明家人在京都扎根深厚,仅凭自己无法连根拔起,杀得了几个,但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这件事自己出面就是螳臂当车。
她选择抽身快离开,连夜赶回蒲亲王府,敲响了千卷院的门。没想到自己并未开口表明身份,门就打开了。
万舒望先开口:“你没睡?”
常乐至就站在万舒望面前,他痴迷的感受她身上的光亮。他知道今晚的月色肯定特别好,他在她的身上、骨骼之间、经脉之中,感受得到月光的美妙。
他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光感,在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常乐至的时候,就深深铭刻在记忆之中。那是他的观脉眼,第一次看见除了骨骼经脉之外的颜色、形状。
和十一年前一样,他能看见她的腹腔之中有一颗别的东西,如同圣贤书中描绘的弯钩月。偶尔夜晚见她的时候,那里就会出光亮,是一种温和不刺眼的光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把她身体里的其他东西都包裹了起来,那个时候她散着淡淡的银辉,如似天仙。
万舒望先开口,把自己要说的话噎住了,她跨了进去,利索地关上门,开始调气息平复刚刚一路飞跃回来的心跳。
“你去哪里了?”万舒望微微蹙眉,掏出一枚药丸放在她的手心,“吃下去。”
“什么东西?”
“你的经脉之间灵气混乱,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这下轮到常乐至蹙眉了,她感觉十分不妙,这万舒望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这是我独家研制的丹药,可以快复原损耗的灵气。”
“你还搞这些?现在这世道,用得上你这种药的人并不多。”
嘴上虽然在质疑他的作为,但常乐至还是吞下去之后,果然感觉自己很快平复了下来,体内的灵气恢复如初甚至更浓厚。
万舒望没有拐弯抹角,立马回道:“没错,就是专门给你制作的。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去常府了,看见一群人挖东西。本来不想扰你清静,但你才是南鸢国的皇子,和你关系比较大。”
常乐至故意说得严重,顺便想给他洗脑,把他的身份地位摆出来说,让他必须得出面想办法。
她出惊讶之声,夸张地说道:“那箱子里面是金子。肯定是南鸢国的金子!民间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流通呢?蒲亲王,您说呢?”
万舒望早就看穿她的把戏,但并没有拆穿,只是暗自回身悄然露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接着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拿着盒子走到她面前说道:“你还是在调查以前的事情。”
失算了,常乐至觉得今日属实多此一举了,想必今夜也是白跑一趟了,又想开口劝我忘掉过去,好好在亲王府生活。
常乐至刚刚伪装的表情一秒变得冷漠:“既然如此,我告辞了。”
万舒望出手抓住了她的手骨,把盒子交给了她:“灵符,高品灵符。还有,如果还需要告诉我。”
常乐至抓住盒子,不明白他究竟怎么想的,他究竟是什么立场。在他那双没有波澜、平静的眼中,她搜寻不到万舒望任何的真实想法。
虽然万舒望看不见,但他感到到了常乐至的注视,他上前一步,靠近她耳边的碎,轻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常乐至看不透他,比自己还会隐藏蛰伏。
“去休息吧,一切注意安全。”
万舒望看着她身上的月光一闪而过,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才快关上房门。
要不是今日常乐至告诉自己,他还真不会知道当年的金子竟然还在常府地下。
可是,当年事后,自己也去过现场,监督使带着人挖地三尺找赃物的时候,除了烂草叶子和猫狗藏的骨头,就连不小心掉了的一粒铜板子都没见到过,更别说金子。
未眠的夜,万舒望研磨着药粉,心里想明白了一件事:没想到兜兜转转,常乐至会冒充白疏疏回到了自己身边。
是自己小看她的本事了,也对!当年那个摔下院墙把手骨折了,咬着牙来找自己接骨,硬是没有哭出来的丫头。怎么会选择,不回来呢?
既然不能避免,那就站在她的身侧,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