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凑在周杨氏耳边嘀咕,几不曾笑弯了腰,道:“您瞧见了吧,我以前说阿瑶厉害着呢,您还不信,这下子相信了吧。阿瑶逗着好玩,逗急了我和寿康都要吃她的挂落。”
周杨氏含笑点点头。
宣平侯夫人心里暗暗叹息,心想可惜错过了这么一个孙媳妇。
有些夫人知道洛琬宁德性的听了暗暗点头,有些夫人则摇头,都道做晚辈的不给长辈留脸面,长着即便有错也该维护,应当私下里劝谏;有些就暗忖,也是这个做姑母的不尊重,明知道侄女已嫁了商人,还一口一个皇妃王妃的命格,这不是专门堵人家的心窝子吗。
“阿瑶,到伯祖母身边来。”
周仪笑着把洛瑾瑶拉过来,周杨氏便笑道:“好孩子,和气不争做人才敞亮。你姑母大约也是这个意思,这才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
洛琬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忙道:“是,是,阿瑶已很懂得做人的道理了,我没什么可教的。”
周氏斜睨洛琬宁一眼,轻轻一哼。
门口站着一个穿了一身醋红撒金薄春衫,戴着一套海棠花头面的夫人,大约是听完了洛瑾瑶的话才进来的,她手腕上戴了一串龙眼那么大的黄玛瑙珠串,太阳一照呈半透明状,一看便不是凡品。淡淡然的走了进来。
周仪见了就忙过来搀扶,叫了一声,“阿娘。”
“不是犯了头疼病,怎么起来了。”周杨氏关切的问道。
“回老太太话,这会儿好些了,想着今日要来许多贵客,怕安儿媳妇照应不来,怠慢了,这才挣扎着起来。”
安儿媳妇便是指周泰安的妻子白氏了。
“玉珠,你又犯了头疼病?可曾用过药?”这是宣平侯老夫人,周仪、周泰安的娘正是她的女儿赵玉珠。
“您不要担忧,已用过药了。”赵氏安抚了宣平侯夫人便望向了洛瑾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喜欢平和的人,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赵氏没再往下说,从她进来开始就待周氏母女淡淡的,倒是和洛琬宁相谈甚佳。
周氏心里明白,这大抵是因为赵筠的缘故。
问礼堂,陆续坐满了儿孙、亲戚、同僚。
今日的老寿星,内阁首辅周一正端坐上首受了钱金银的拜礼,便笑对诸人道:“这是我侄孙女婿,他家那宝贝疙瘩的新女婿。”一指坐在右下手的洛文儒。
洛文儒笑着点头,“拙婿粗莽,诸位日后见了还请多担待,他有什么不好,只管秉公办事。”
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吏部侍郎,又逢喜事,诸人都给三分面子,纷纷称赞是东床快婿。只那些知道钱金银商人底细的,暗自嘲笑,像那些在清贵衙门干事的又都羡慕。一时之间,没有敢说不好的。
年轻子弟里头,赵筠今日也在,身边跟着大堂哥赵祺,二堂哥赵韬,赵筠见钱金银竟还得到了周一正的认可,风风光光的拜见诸人,不禁心头大恨,一拉大堂哥的衣袖,又一拽二堂哥挂在衣襟上的蝴蝶玉坠,不禁眼圈一红。
三兄弟平常关系便是极为不错的,因赵筠相貌生的好,嘴甜如蜜,平常都很疼爱他,如今他们都没动手打过一巴掌的小堂弟却被别人几乎揍个半死,不禁觉得是被侵犯了。
打虎亲兄弟,这时候就看出来兄弟多的好处了。
“三弟放心,这回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赵韬龇着牙,把手指头掰的“咔嚓”作响,“我让人查过了,此人在杭州是个地头蛇,不过在咱们燕京,一块匾砸路上,底下就能伤着八个皇亲国戚,他,算个什么东西。即便娶了洛瑾瑶也改变不了他泥腿子的出身。再说那鲁国公府,现在也就一个洛文儒撑着,后继无力,咱们宣平侯府还真不怕他家。既然那泥腿子敢在他的地盘上阴你,咱们就在咱们的地盘上阴他一把。这是礼尚往来,即便是鲁国公夫妻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打了也是白打。”赵祺文秀的脸上
“大表哥那里呢?”赵筠不免担心的问。
赵韬一巴掌拍赵筠脑门上,“论亲疏,大表哥自然是和咱们亲,还能不向着咱们,被人打了一顿,你胆子也给打小了吧。看哥哥们给你报仇。”
赵祺手里拿着一柄玉骨扇,文秀的脸上尤带着笑模样,一派风流态,“亲戚间切磋切磋武艺,难免有误伤,不是什么大事。泰安嘛,和他可没什么关系,仔细点说话。”
赵韬赵筠相视而笑,那笑容里的意味儿,各自心照不宣。
彼时外头的管家走了进来,急忙忙道:“老太爷,皇太孙来了。”
周一正连忙起身,道:“快迎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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