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素顺手在京墨胳膊上拧了一把,听他嘶一声迅弹开,闪到一边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小素儿~”京墨语气可怜兮兮,一双桃花眼尽显无辜。
丹素皮笑肉不笑,凤眸眯了眯,“啊,王爷是挺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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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马车上,京墨苦口婆心,虔心规劝。
“小素儿啊,皇兄让我亲自请你入宫,在他看来已经是放低姿态,想要让你不计前嫌。你一会儿进去,可小心点,别在他面前跟长公主和杜若呛上。我那长姐,一天天的没个长姐的样子,却整天摆个长姐的谱,皇兄在她面前也是得收敛几分,如果你被她咬住了不放,吃亏的说不定是你。”
丹素瞥了他一眼,京墨似是无所察觉,依旧自顾自絮絮叨叨,“她就像个牛皮糖,你一粘上,就不容易甩掉。小素儿你可千万要洁身自好,别轻易让她黏上你啊。不过就算她盯上你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呢嘛,有我在,她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我护着你。”
丹素本想开口骂一句嫌不嫌烦,听京墨后四个字,忽的心中颤了颤,呼吸下意识滞了片刻。
虽然早就知道这人平时就没个正形,在她面前更甚,花言巧语听多了,还真有一丝动容。
抑下心底的异样,丹素嘴角勾了勾,面上与往常无异,“那就劳烦王爷护着我了。”
御书房里,盛帝从早等到中午,连饭都是在御书房用的,本以为是早朝后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硬是被杜若扰的乱七八糟,一直到了下午还没个头,也是气的说不出话。
京墨带着丹素进去时,盛帝还在看折子,终于等到了丹素,忙叫她免礼入座,倒叫丹素略显惶恐。
“陛下体恤谅解民女,不计较民女以下犯上、不讲尊卑,民女却不能娇纵任性,恃宠而骄。今日之事,属实是丹素一人之过,还请陛下明察,不要迁怒郡主。”
盛帝暗自叹了一口气,亲自上前扶起长跪不起的丹素,一脸慈和,倒真像是个宽厚仁德的好皇帝。
“姑娘请起,今日之事朕已明察,杜若那丫头向来蛮横惯了,朕一直体察她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却纵的她连奉旨的车驾也敢拦,还口出狂言。”
盛帝将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朕已经命她闭门思过,不好好反省不得出府,看她长不长记性!”
盛帝本以为听到这儿,这丫头起码得站起来惶恐一下,推脱一番,却没想到丹素直言道“陛下圣明。”
盛帝“……”敢情他不开口客套几句,他就不圣明了呗!
京墨自觉坐在丹素旁边,附和着,“就是,皇兄这次干得漂亮!”
盛帝瞪了京墨一眼,他这六弟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他,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
丹素自顾自喝了口御书房的茶水,感觉比自己的楼外楼差远了,便再没动一口。
盛帝眼见着这两人,一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一个毫不见外端庄淡定,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得抿了抿嘴,先开口道“听闻丹素姑娘自姑苏而来?”
丹素点点头,淡淡道“民女家在姑苏。”虽然已经家破人亡。
盛帝道“姑娘行商千里,见识广博,想必定了解各处的风土民情,关心着平民百姓的饥寒饱暖。”
略思忖,丹素已经大致能猜到盛帝想干什么,但是她经历了个不怎么舒坦的早上,现下也不想那么轻易就顺着盛帝的意,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
“民女只是坐贾行商之流,了解黎民所需,也只是关心自己的生意该从何处下手,如何能赚到钱而已,实在是不似陛下所说的这么高尚。”
这么直白,盛帝倒真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接话,还真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留。
好在也是应付惯了朝堂上那些奸诈狡猾之辈,盛帝沉吟片刻,便故作愁眉不展道“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在高位久了,便也忘记了吃的粮是如何种的,穿的衣是怎样织的,殊不知底层百姓疾苦啊。”
丹素敛了眉,一脸无辜问道“陛下是觉得民女作为商人,不该无视耕种促织的不易、赚平民百姓的银钱?”
盛帝愕然,顿了片刻,连声道“不不不,朕不是这个意思。”而后无措的望向京墨。
京墨一日内,两次接收到来自自家皇兄的请求,心道也罢,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丹素和兄弟面前,选择站在兄弟这头。
京墨挺了挺瘫懒的脊背,觉着不太舒服,又瘫了回去,懒洋洋的,“小素儿可能误解了皇兄的意思,本王来解释一下哈。”
听到京墨对丹素的称呼,盛帝眼中有异样一闪而过。
丹素扭头看着京墨,只听他懒懒的声音接着道“小素儿可知道南方七月大旱?”
丹素眯了眯凤眸,点点头,她不止知道,还在旱灾当头的时候,让人做了点儿小事儿。
京墨接着道“七月大旱,六月无雨,南部百姓几乎颗粒无收,饿死的不在少数。朝廷的赈灾银拨了一次又一次,但到百姓手中的几乎不足两成,饿殍遍地情形照旧。”
丹素轻轻敛着眉,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已经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丝毫改善吗?
京墨道“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落草为寇不在少数,这样聚集起来只会欺压更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因此,灾情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一日日严重。”
这些,丹素可以猜到,但由于最近着急青荀的事,关于那些灾情后来的情况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地方官府始终没有作为?”
丹素一针见血的问话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让盛帝也忍不住汗颜,说到底,都是他用错了人。
京墨嘴角勾着,“小素儿不是家在姑苏么,自然知道那些蛀虫到底是有多贪婪多自私。”
丹素张口就想问,难道整个江南都没有可用之人,张了张口,却还是噤了声。
江南刚经历了黄宣一干人的洗劫,就算有那么一些宁折不屈之人,又如何抵得过上下层层压制和无药可医的贪婪?
是为蓬中生麻不扶则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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