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相对着宾客说了几句场面话,本想请几尊大佛移步上座,犹豫了半晌,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眼看笄礼要开始,海相思索再三,量他们几个在相府也翻不了天、闹不出人命,索性两手一挥,随他们去吧。
巳时初,前来参宴观礼的宾客纷纷入座,阁楼上碎步走下来一位黄门太监,扯着鸭嗓高声唱道“海贵妃到——”
众人纷纷跪拜行礼,齐声道“贵妃娘娘福安——”
丹素也随之跪坐在席位上,余光瞥见京奕和京随站起来,拱了拱手。
丹素微微低着头,只听一声清丽的声音从堂前传来,语气轻松随意,“六王爷似乎又多了些风流不羁啊。”
京墨懒散的声音在丹素背后响起,“贵妃谬赞了,本王一直如此,风流倒也没多几分。”
海泽兰端着贵妃的架子,对堂上跪拜的众人道“各位请起,今日乃海家家宴,不必拘礼。”
海家大小姐海泽兰早年被盛祖指婚给三皇子京宸,京宸登基后,封海泽兰为贵妃;又因当今盛皇后潜心礼佛,常年不问朝政、不理后宫,海泽兰盛宠不衰,以贵妃之位稳坐后宫之。
丹素坐在席位上,微微扭头往堂前看了一眼,明黄色的服饰端庄大气,三十多岁的年纪仍出落的如二十岁的小姑娘一般。
丹素只浅浅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来,落在席位前放的的点心上。
隔了大半个宴席的距离,海泽兰还是瞧见了坐在京墨旁边的女子,红唇轻启“六王爷前坐着的,可是闻名圣都的白家小姐?”
丹素起身,福了一礼,清冷的声音道“楼外楼丹素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安。”
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海泽兰嘴角缓缓勾起,不辨喜怒,“白小姐不必多礼。”
丹素直起身,双手交叉端放于小腹,微微低着的头轻轻抬起,直视堂。
“百闻不如一见,白小姐果真如传言,仙子下凡一般不染人间烟火,怪不得在圣都名声响亮,都能越过高高的宫墙传进本宫的耳朵里。”
丹素道“娘娘出身名门,端庄秀丽,臣女粗鄙,自是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一句话,夸了海家名门大族,夸了贵妃端庄大气,点名双方地位参差,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海泽兰道“你倒是个聪明伶俐的。本宫看你年岁与东葵相仿,可也及笄?何时笄礼?”
丹素道“民女今年四月初及笄,笄礼在姑苏由姨母操办。”
海泽兰点头,还欲再问,这边京墨瘫坐在席子上,插话道“贵妃若再问下去,恐怕巳时三刻就要耽误了。”
海泽兰哼笑一声,道“本宫多问几句还是错了?六王爷怎的这般护着白家小姐?”
京墨修长的手指捏着玉骨扇,轻轻敲击着桌面,桃花眼弯弯,笑道“本王护她干嘛?本王跟白小姐也不很熟。本王早上没吃饭,现下肚子饿了,想要尽快观完礼开宴席。”
不知海泽兰相没相信他的鬼话,只听她冷哼一声,道“白小姐不必拘礼,请坐。”
丹素回到席子前坐下,距离笄礼开始还有一会儿时间,席上相熟的人纷纷低声热络交谈,且不乏到堂上去溜须拍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