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赫的叛乱依旧,非但如此,那些沙赫本地居民,也在处处和罗焕作对。
“罗焕,你不能够再给那些投靠的沙赫将领更高的地位了。否则,我们自己的士兵,会不满的。”菲尔杰也及时报告了相关的情况。
为了彻底的征服沙赫,罗焕给予那些俘虏的优待,并没有赢得太多的忠心,相反,跟随罗焕多年,南征北战的罗伊斯士兵,却对于这种情况开始不满。
“那些人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应该都是些奴隶和俘虏,他们根本不配再继续当将军!”菲尔杰说。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罗焕第一次感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毕竟,之前从没有人这样做过。“我想要建立一个强盛的,横跨整个大陆的帝国。但是沙赫人,拥有大多数人口的沙赫人,是个大问题。给与他们的待遇好了,我的士兵会不满;给与他们的待遇差了,根本无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
“罗焕,这都是因为你的野心太大。”远在罗伊斯的佩里克听说了这种情况,忍不住写信劝告自己的儿子,“你不该走的那么远,应该学习你的父亲,如果是你的父亲腓力,他就会选择攻破沙赫富庶的城市,让自己的士兵在城中劫掠一番,带着无数的战利品和财富返回。”
罗焕并不甘心走上父亲的老路,如果只是要去抢夺战利品,他根本不用下这么大的功夫,甚至根本不用统一鲁纳联邦。
“这是我们的祭司的问题”作为一个研究沙赫文化的学者来说,亚斯多拉图的学生,苏力德在观察了很长时间后,对罗焕建议,“沙赫人每个星期都要到神庙祭拜神明,他们深信那就是自己死后,灵魂归属的地方,祭司会引领他们的灵魂,抵达天堂之门。而我们的这个祭司,根本不被沙赫人所承认,这是他们不肯臣服的最重要的原因——害怕自己的灵魂无所依托。”
罗焕在心底叹了口气,在同沙赫交战这么长时间,他当然明白这是问题的关键。
原本以为用其它的优待政策,能够收服沙赫人,但现在看来,自己做的再多,也及不上找到一个合适的祭司。
但是整个沙赫帝国,也只有三个祭司。
一个远在沙赫的发源地穆朗,罗焕根本触摸不到的地方;一个在三天前已经病逝,罗焕也无法起死回生;还有一个,已经失踪多年,毫无音信。
罗焕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三个祭司中的任何一个,关于沙赫人信仰归属的问题,始终都是无解。
在并不明亮的营帐中,陷入困顿的罗焕执笔给自己的老师亚斯多拉图写信,而白色的豹子则安静的卧在他的身旁,拿尾巴圈住他的脚。
“老师,大部分人,不理解我的做法,包括那些沙赫人。我想要融合沙赫的军队,可不管是用怀柔政策,还是用严酷的法令,都无法生效。我想要走到世界的尽头,找到您所说的真正的家园,可我不希望我足迹踏过的地方,只会带来破坏和鲜血。或许理想终究要屈服于现实,或许我应该听从周围人的劝告,不要在这里耽误那么多时间,做一些无用的功课,而应该直接占领巴伦,洗劫一番后,带着数不尽的财富、奴隶离开这里。”
写到这里的时候,罗焕的心中感到一片黯然,他停下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豹子。
那只白色的豹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罗焕粗糙的手心,使得罗焕焦躁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继续写:“但那样做,无异于走上我父亲的老路,四处劫掠,然后醉生梦死,将自己的梦想,抛弃在最荒凉的角落,成为一具只知享乐的躯体。您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教导过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指引过我的方向,让我不至于沦落为我最唾弃的人。现在,请您帮帮我,告诉我该怎么选择……”
亚斯多拉图的信返回的比罗焕预想的要快,一个月后,一封来自埃尔亚历克安城阿兰卫分院的信,就印着鲜红的火漆,送到了罗焕的手上。
“回信这么快?”罗焕从自己的侍卫手上接过信,有些诧异的问。
“是的陛下,您忘了吗,新建立的驿站,已经从埃尔一直延伸到这里,一封急件每天可以在路上行走一千里。”侍卫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快的驿站了,这是我们罗伊斯的荣耀。”
这样的回答,让罗焕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抽出亚斯多拉图的回信,将其展开。
这封信附带了一张画,绘制了整个亚历克安城的样貌。
两年前近乎荒凉的小城,在罗焕接手后,已经成为了繁华的文化中心。
建立在埃尔的阿兰卫学院分院,几乎占据这座城市的一半的位置,里面的学员,有来自鲁纳的人,也有来自埃尔各地的,甚至还有少部分和埃尔接壤的其它小国家的。
图画上画着各种肤色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袍子,手中拿着书本,在阿兰卫分院学习和研究,他们带来自己的文化,也学习阿兰卫的技术。
而在亚历克安城的街道上,商贾来往,街道整洁,繁华而有秩序。城外的港湾内,停泊着数不清的白色帆船,它们载着货物,运送到罗焕所统治的各个地方。
“不要灰心,我的学生。”亚斯多拉图这封信,用了鲁纳和埃尔两种不同的文字写成,“看看你曾经建立的城市,你改变了这个地方。这里的人民比之前生活的幸福多了,他们在城中最高的地方,雕塑了你的形象。在埃尔,你已经成为神,这里的人民,诚心实意的爱戴你,喜欢你。”
“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之前没有人做过的,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难道你希望将来垂垂老矣,带着终身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吗?你已经迈出了那么多步伐,就一直走下去。如果你因为困难,而轻易的放弃你的梦想,那么,不论将来你有多大的成就,那也始终,是个失败的人。”
“如果你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作为老师,我不会这样劝你。但你生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你有着荣耀和梦想,那是你要走的路,就一直走下去。”
“你已经征服了埃尔,使他们诚心实意的爱你,这都是因为你对于埃尔人的了解和尊重。沙赫人虽然和埃尔人不一样,但只要你真的尊重他们,认真去了解他们的文化,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对待他们,那么他们一定会爱你。”
罗焕将这封信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最后他将亚斯多拉图寄来的那张画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大帐中。
“你看到这张画了吗?”罗焕轻轻握着毛小花的手,目光坚定,“即便是沙赫人现在不喜欢我,但我总会找到,让他们喜欢的办法。”
尽管众人反对,但罗焕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在休姆城外整顿军队,并且对他们进行改编,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