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氏靠着,总比之后世家们来了,被动选择的要强。
公子珣与其他世家不熟,当年皇位之争时,这些存在的世家亦不见跟随,如今又哪会放心这些凑上来的。
如公子珣所言,他唯信她,只偏信着点孟氏罢了。
孟世子嗤道:“也不过清楚,我们孟氏与当今皇室结仇了。比其他世家更想反罢了。”
温宥娘道:“何尝不是。二哥这几日如何?”
说到孟行晖,孟世子只道:“近几日尚好,只不怎的说话。只听得他讲,小侄儿在东宫里见得太子与其他两个哥哥被杀后就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又一路离京到江州,途中发了烧,却不敢进城就医,只粗粗用棉布蘸水擦了擦。连吃的……”
孟世子将头扬了扬,忍住眼中的泪,“都是冷硬的馒头。一路急驰,却不知怀中人何时断的气。”
孟二千里迢迢将小皇孙送到江州,为的就是保住太子妃最后一条血脉。
当今说是大皇子谋反,要小皇孙有一个保住,许就能逼着当今立之为太孙,再谋皇位。要知虽大多世家远离京中,然而却没几家舍得真正摒弃权势。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可如今唯一的皇孙死在途中,孟氏指望断绝,孟行晖唯有自责。加上生死未知的老公爷与二房,就孟世子心中亦是十分沉重。
温宥娘听得孟行晖无碍,就不再关心与他,只跟孟世子道:“孟氏手中无小皇孙,恐少有世家甘愿趟这浑水。便有公子在,毕竟数十年前旧事,多会看个热闹。大多也指望不得了。”
孟世子哪不知世家里面那些道道,跟温宥娘分析道:“胡丞相为宰这么多年,不论氏族还是庶族,多有名望。那位设下这等毒计,胡氏不会甘愿吃这个亏的。”即便是真的大皇子造反,孟世子也只觉得是皇帝的手笔,不会是大皇子趁机作乱。
“戚氏退回祖地却又前往南面投军手握军权不听帝宣,当是跟皇室有了隔阂,我们亦可图之。”孟世子又道。
“盛国公一系残余,若操作得当,自也可用。北面只兴国侯世子不好拉拢,还有仇伯府的那位二爷屡有提拔,却只忠于当今。”孟世子比划道。
文有胡氏,武有双关,看似赢面极大。可当初太子也这般看似赢面极大,结果却……
温宥娘却不得不泼孟世子冷水,“他们虽与当今有隙,然而非一定愿奉公子为尊。”
公子珣到底带有大隆皇室的血脉,谁也不知那几家是否连整个皇室都恨上了,若是如此恐那几家宁愿自己反或投靠南宁,也不愿意支持公子珣的。如今世家里,也不过那么几家真正得用了。
想到这温宥娘顿时想到胡氏,“丞相亡故,胡氏一家必然要扶棺回祖地,当今只道是大皇子谋反,必然不敢拦截胡氏离京。”
要打着昏君无道的旗号,就少不得拿些昏君的臣子出来,说一说自己受到的冤屈。胡氏出来说话,却是比谁说都有用,毕竟胡丞相为了当今也算是鞠躬尽瘁了,谁知却没个好下场。加之有胡氏在,许就能更好的拉拢世家大族。
孟世子就道:“胡丞相这一边,我已着人送了信去。太子、皇后、宗主枉死,胡氏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收到信,必然会尽快派人赶来。”
其实孟世子也没真指望世家之家会守望相助,即便是当年共同签订了盟约同进共退,也只会是在所有世家面临困境时有用。
更何况当初是王谢两族领头,各世家自然听随。如今王氏远避,谢氏投靠南宁,那份共进退的盟约有没有用,也肯定不了。
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一群同仇敌忾的合拢起来,再想出路。
“薛家与四皇子有隙,倒也可用。”温宥娘道。
孟世子问道:“何时的事?”
温宥娘低声道:“当初南宁太子来访大隆之时,当今本打算将薛九许给四皇子为妃,只那时薛家与戚家已经在议亲,当今就干了件缺德事儿。可惜戚钺未死,两家并未交恶。”
孟世子顿时明了当初皇宫里那一出了,“那戚侯爷当初之死?”
温宥娘微微一笑,“我是自不信那等巧合的。”
孟世子惊讶道:“那你是说戚侯爷?”
温宥娘点头,“云州那边自有反意,要图的只有对谁效忠。”
孟世子算了算,与温宥娘道:“倒没看出,当今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了。”
南面戚薛两家是往死里得罪了,北面如今害了盛国公,朝中又对胡丞相一系下手,这竟是要当孤家寡人的节奏?
温宥娘也觉得好笑,“可不是。我就一直没想明白先帝与当今这两人。”
明明拿这一把好牌,前期技术也不差,可到了最后就突然抽筋,胡乱出牌,然后将前面铺的路打断,最后侥幸赢了,也是一大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