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温宥娘与孟世子对面的,赫然是二房的嫡次子,就是孟世子的二堂兄,孟行晖。
孟行晖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只是用棉布抱着,自己身上也带了一身干结的血迹,也只对温宥娘快速道:“劳烦弟妹快去寻一个郎中来!”
温宥娘颔首,对着夏荷道:“夏荷,去把外院的许郎中请来,让他快一些。”
到此时,回头的温宥娘本松下来的心又沉了下去,能让孟氏二房沐血护送的孩子的身份……
“二哥你随我进屋,先把怀里孩子放在床上了再说。”孟世子反应过来,只带着孟行晖就往两个孩子住的院子里去。
剩下的人里,温宥娘终是寻到一个熟脸,正是孟迅,就把人留下了,道:“你一直在直隶,二房这是?”
孟迅在几年前在直隶安了家,因此直隶与京中的消息都由他掌管,听得温宥娘问,就道:“夫人,大皇子反了。”
“反了?不可能!”温宥娘下意识道。
盛国公要反,她不可能没有消息。不说有兴国侯世子及六郎这两个消息源,就是造反需要军粮筹备,她也能从中事先知晓消息的。而实际上,盛国公虽每次都带着三千私兵上京述职,这几年却是从来都没暗中筹备过大量物资。
孟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随后有丫鬟送了茶水上来,连喝了两杯才道:“大皇子反了,带兵杀入了皇宫,东宫被血洗,因我们早有防备,也只侥幸将小太孙救了出来!”
小太孙是七年前太子妃才生下的孩子,有三个儿子护身,才是真正的东宫无人可撼动其位。
温宥娘心中一惊,万万想不到大皇子竟然能带兵入皇宫,只此时不管里面到底有几方势力搅合,眼下最关心的,还是人。
“太子妃如何?太子呢?国公府里又如何?”温宥娘忙问道。
孟迅一被问到这,眼泪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太子妃与小皇孙一道,倒是保住了。可太子与大皇孙、二皇孙已被反贼所害!”
“可怎的二房将人送到江州来了!”温宥娘又急问。
孟迅摸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中的泪水,道:“大皇子造反,国公府被围困,如今也二爷带着小皇孙逃了出来,且被一路追杀。老公爷跟二房其他人,目前生死还未知。”
温宥娘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昏天黑地的摇晃,只堪堪扶住椅子的把手,道:“那皇帝呢!”
孟迅咬牙,嘿嘿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颇为渗人,“就只死了东宫呢!我们一行离京之时,只听得陛下已经调遣人马跟大皇子一系对上了。”
从京城到直隶,再由直隶到江州,即便是快马快船,为了隐秘也少不得绕一些路,不敢走正道。
孟迅离京时还不知京中局势如何,因顾着小皇孙一路逃着追杀不敢轻易与人联络,然而此时京中的消息却是也跟着到了。
“夫人,这是京中的消息。”随后从直隶赶来的孟迅的妻子递给温宥娘一封竹筒。就是当初那位笑佛脸的姑娘。
温宥娘打开竹筒一看,正准说话,却是听得屋子里又闹出了声来。
“快来人!世子晕过去了!”带着郎中进屋子里看小皇孙的夏荷大叫道。
整个府邸里乱成了一团,好在两个孩子在那并未被吓住,只张大着眼四处望。
温宥娘顾不得孩子,只得交代冬梅将两个孩子看好,就急急往屋子里去,又觉得下腹开始下坠一般的疼,可到底疼的也不是时候,顾及不得。
只进了屋子,孟世子已经被扶上了一边床上。一张连苍白无比,唇色发白。
温宥娘又看向一边榻上的孩子,却是不及七八岁模样,唇色发青,一看就知身体恐怕已经硬了。
闭了闭眼,温宥娘忍着下腹的疼痛,道:“许郎中,这两人如何?”到底也不好泄露了小皇孙的身份。
许郎中是一直养在温宥娘身边的私人医师,也算得上是信任,听得温宥娘问,就道:“小的这位郎君,怕早已过……好几个时辰。世子尚好,只是受了刺激晕了过去,等会儿醒过来了就好。”
温宥娘尤有些不信,只伸出手去试探小皇孙的呼吸,抖着的手却是碰到已经冰凉的脸,上面的肉已然像是僵了。
收回手,温宥娘看向瘫倒在地的孟二郎,到底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道:“二哥要不先去外面休息一番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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