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以后的二房为了这一支的继续强盛不会允许,就是现在的老公爷也不会允许。三房对大房几次出手,最终被压下来也未必没有这个缘由。
老公爷这一支承了两百余年的宗主位,怎会舍得被其他旁支夺去,因此各房只要没闹大,都得死死的捂住。
“祖父之前一直不肯你继承爵位,是在保你的命。因为你要继承了,三房定然会在你尚未长大前就出手,他舍不得三房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处处都护得了你。太子妃娘娘当初带你进宫,许就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以后依旧不肯,却是在保四房的命。只有国公爵一日不确定下,他才能一日正大光明继续全盘管着事,尽量把每一房都护着!总归都是他的血脉,他是要几头都要讨好的。”温宥娘垂着眼分析道。
孟世子听到这,捏紧了拳头,咬牙道:“也因有那份恩情在!”没有那个老姨娘当年对孟氏的恩情,哪来这么多事儿。
温宥娘却是道:“你错了,老姨娘的恩情,在当年为妾时孟氏当就是还了。”
孟世子听得这话面色顿时涨红,嘴张了张却是没说出话来,到底不肯承认自己祖父对那个姨娘确实是有情的。
温宥娘只拉过了他的手,道:“要只是恩情,三番两次对大房出手,又哪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放下。庶子犯错,被逐出门,或是暗中处置了,寻个正当的借口,又值得什么?哪个世家没这样的?”
“我祖母……乃是世家出身!”孟世子说出这句话时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
世家出身的祖母,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打理家事,出门应酬,老公爷不在时更能守住门庭。
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当妻子,老公爷对一个奴才探子出身的姨娘有真心?这是对谁的侮辱?
这口气,孟世子却是觉得怎么咽都咽不下去。就像是自己被侮辱了一番,又变了态度,“我跟他们,没完。”
温宥娘在旁边看得心里直无语,心想就这点子心气了,就道:“都老两辈的事情,你在这生什么气?再喜欢,也总有消磨的一日。何况还有这两日族人的相逼?你退了一步要离开让祖父心中有愧,他就只会把这股气撒在该受的人身上。年老色衰,那点子情还算得什么?”
自古身后没有势力,然后年老色衰,恩宠不再的例子海多了去了,显于表的恩宠都是浮云。就三房那点子势力,也是来自于老公爷。
不然她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回敬三房,说起来还是看明白了老公爷,他可不是什么情痴。宗主位与家族都要比一个女人及一个孩子重要。
温宥娘这般觉得,自他们前往宫中谢恩后躲在自己院子里的四房里的孟四爷也这般觉得。
“且瞧着吧。还真以为父亲对她有什么爱意?也不过是得了个便宜生了个儿子,和养阿猫阿狗那点感情。”孟四爷嗤声道。
严氏却是道:“可自母亲过世,这些年父亲身边都没其余的人,也只得她一个。也不怪狗仗人势了!要多几个,你瞧着她还敢不敢这般霸道?”
孟四爷瞄了一眼严氏,“蠢。”
被骂了严氏却是习惯了一样,只笑着说:“我蠢,也是你孩子的娘,也是你老婆。好似你骂我蠢,自个儿就占便宜了一样。”
孟四爷听了自个儿也笑了起来,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却是收了笑,严肃着一张脸道:“我没想到行景娶个庶族的媳妇儿,竟是这般厉害。”
严氏这两日并未和温宥娘有多来往,毕竟温宥娘自己也忙着,就问道:“宥娘干什么了?”
孟四爷道:“行景自幼聪慧,也只是不曾精心教养,说到底也是大房的娘娘见王氏靠不住,且大房势弱,为了拢住二房才下了这般决定。可就成婚第二日做的这两件事,背后是有人指点才对。能指点他的,除了新娶的媳妇儿还能有谁?”
这两日族人与老公爷拿着孟行景扯事儿的事,严氏也知晓,只是不曾想里面有勾当,就问:“夫君说的,我怎的不太明白?”
孟四爷道:“行景先是与族人诉苦,到底是宗主嫡出长房,自然勾得那些人心中有了想法,秉着看热闹的心态要替他做主,他却是退了一步说是要带着媳妇儿离京。三房对付他,说白了就是仗着势,知道大房姐儿在东宫里奈何不得他们,因此想谋划个爵位。”
“哼,太子能不能上位都是一个问题,他们又哪来的自信能得那个爵位?”孟四爷又哼了一声,就叫苦道,“只是大房的算计三房,却是也将我们四房也给算计了!”
严氏听得有些不明白了,只得问道:“大房逼我们怎的了?”她怎的不知晓?
孟世子看着自己的妻子,也知道她心眼素来不多的,少不得解释一番,“这明面上她是在断三房的指望,可却是把我们四房推到了风尖上。三房对爵位势在必得,会容得下我们四房有指望得那个爵位?我们夫妻跟孩子,可没有九条命!”
这话吓得严氏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对呀,夫君。这都多少年后的事情,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三房这是疯了吧?”
严氏当然知道对大房出手的是三房,毕竟一个屋里住着,老公爷又不是糊涂人,哪房人犯了事儿,总归是瞒得住外人瞒不住自己人的。大房几次出事,三房都有被罚,她要不明白就傻了。
不过为了一个现在还不可能的爵位,就去害大房的哥儿,严氏觉得三房的脑子,肯定是有病,且还病得不轻。
孟四爷也不多说三房的事儿,只道:“三房容不下四房,要真出手,我们就只能认了!”
“认了?”严氏又瞪大了眼,“认什么认?凭什么呀?他们想害我们,我们就得等死?”
“不等死也行啊,投靠大房。大房这是在逼我们表态呢!”孟四爷接话道。
严氏已经完全不明白了,明明一件普通的事儿,怎的在自己夫君嘴里就变得这么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