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通了的春娘便稳当当的应了声,脸上神色不见半点浮躁。
孟世子回来,进院子就见得夏荷在外面跪着,也没停下脚,只自己捞开了帘子,见到屋子里竟然是春娘,这才坐下问道:“夏荷这是犯了什么不错,怎的在外跪着?”
本孟世子想说的是,才嫁过来两三日,就把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罚了,难免其他房的会有什么想法来。但想了想温宥娘做事儿,似乎都不用自己操心,遂才改了口。
温宥娘却是问:“肚子饿没?饿了让冬梅去做几样小菜,吃了饭再说?”
孟世子听得吃饭,肚子首先咕咕了两声,唱了空城计,却是没觉得在温宥娘面前丢脸有甚么不好意思,只对着冬梅道:“行。去准备几个好菜来。多点肉。”
温宥娘却是说:“只一样肉就行了,多几样素菜来。”
冬梅应声而去,明显听的是温宥娘的话。
孟世子见得温宥娘竟然不许他吃点肉,眼睛一瞪,就想闹腾,就看见温宥娘与春娘摆手,春娘就行了礼出去了,随后还关上了门。
这时孟世子也不想闹腾了,就问道:“你不是喜欢夏荷得很,今日怎的罚她了。”
温宥娘还真不好意思说,她把你屋中的茶水给喝了,而你半夜又喝了她喝剩的茶水,只得道:“犯了错,自然就得受罚。”
“犯错?”孟世子讶然。
温宥娘不想跟他扯夏荷的事情,只问道:“今日,你去外书房,可是热闹?”
孟世子听到这个,也把夏荷的事儿给甩天边去了,横竖是温宥娘的丫鬟,要打要罚随她,又只是跪院子,错再重也当影响不大。
“还能有甚么?只他们寻祖父要给我个公道呢。我都按你说的说了。”孟世子笑眯眯地跟温宥娘道。
随后,就把他去外书房院子里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孟世子到外书房的院子之时,里面的争吵声十分大,喧闹不已。等得他进了门,那些族人才停下了嘴,却是齐齐看向了他。
“行景来了?也好,今日咱们各支都在,也好把一些事情说得清楚。”其中一个大他一辈的旁支长辈最先开口道。
其余族人也纷纷点头,前后接声道:“极对。极对。”
孟行景在回来的路上早得温宥娘嘱咐,哪不知如何应对,便一连茫然道:“不知诸位叔伯与祖父在外书房为何事有了分歧?我在外面都听得了,方才进来看看。也不知是否打扰诸位叔伯?”
一进来就说族中子弟声音太大,连院子外面都听得明白,虽说有些夸张,然而喧闹却是跑不掉的。
孟氏乃世家,今日在外书房院子里这番闹腾,确实有些失体面。因此大多族人都有些心中羞愧,便不再开口,只看向坐在最前面的领头长辈。
今日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族中不轻不重的人物,虽比不得留在祖地的各支掌家人,然而说到底也见识多了去了。
对于孟世子这不软不硬的话,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其中一人道:“说来,也是与行景相关。”顿了顿,那人又道,“之前咱们与宗主说了这么久,此时行景来了,要能说个明白,也不枉我们对长房的一番心意。”
孟世子只得道:“还请十三伯直言。”
族人们能与老公爷撕扯的,自然只有孟世子的事情。
从当初蔡氏女的死,到江南城孟世子被袭,最后长房嫡子娶了庶族温宥娘,然后温宥娘庄子被山匪打劫,独独丢了国公府的那几样传家礼。
被孟世子换做十三伯的人,与老公爷道:“不是我等狷狂,实在是行景乃是宗主长房,嫡出血脉。也不只是宗主的孙儿,也是咱们孟氏的颜面。如今咱们孟氏的颜面被如此踩着,还一次两次三次!我们孟氏如今是比不得王氏、谢氏了,可到底还是京中第一世家!难道为了孟氏一族的颜面,寻宗主要个说法都不成?”
孟世子乃是嫡长房嫡长子,要撇去旁的各房因素,其实也算是孟氏最高爵位与未来宗主。
孟的未来宗主三番两次遇害,孟氏族人要求查处凶手,然后进行处置,这也谁也说不出错处来。
就是老公爷难道此时能说一句,孟世子他是没打算将宗主位交给他?他身子骨还硬朗,宗主位还能坐得很久,在二房在族中的地位还不算无法撼动之时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老公爷不敢,因此只得恨恨道:“当初蔡氏女之事,你且问那混小子罢!”
蔡氏女之死,世家谁未传遍?
大婚当日新郎官后门私会官女支,被闹出了同日抬姨娘,虽蔡氏比不上孟氏,也没曾想被这般打脸。世家女子,向来傲气,一个想不通,为了维护娘家体面与自己的名声,吊了脖子也实属正常。
这一点温宥娘也早就与孟世子分析过,这会儿自家祖父要自己说,孟世子自然往温宥娘说给他听的讲:“祖父让孙儿说甚?本就是他们蔡家不占理!要不是有人坏我名声,我怎的只娶得到蔡氏女?难不成她嫁进门来前不知我是甚么样的人?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就等着来打咱们孟氏的脸?我们孟氏跟他们蔡氏有多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