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满意的点头,“你能为他考虑至此,也不易。”
也确实是她所打听到的,温宥娘的一贯作风。能得她善待的,自会处处替人着想,便是自己吃些亏也无妨。
“既然说定,那便择一吉日将此告之天下。”王真人道。
温宥娘又起身行礼,“多谢师尊。”
王真人颔首,也起身双手将温宥娘拉起身来,“行景这些年倒也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儿。”
王氏因立场之故,与孟氏生疏,不想管孟世子姐弟两的事儿。可她作为姨母,却总不能不顾他们姐弟死活。
如今太子妃已入东宫,她是无可奈何了,可行景娶什么样的妻子她却是能插一手的。
竟然胆敢害死行景的媳妇儿再来往他身上泼污水,好让他再娶不得高门,好谋取好处。也真当王氏是死的了。
如今,她倒要瞧瞧,便是行景娶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娘子,那贱婢能不能得偿所愿。
不出两日,温宥娘乃是王氏三清观观主亲传弟子的消息就在京城中飞了一圈。而温宥娘那些年筹谋得的好名声,似乎一下子就让人打心底信服了。
难怪那么好的教养,以往还觉得是装的,以张府与温府那般浅的底蕴又如何教得出来。如今是王真人的亲传弟子倒好解释了,毕竟是世家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差。
连兴国侯夫人听到这样的传言,都不得不对自己的儿子叹息道:“是为娘错了,她竟能走到这一步。为娘当初就不该坏了这桩婚事的。”
家世差一点又怎样呢,不到一年温宥娘就能打一个翻身仗,重回这京城的贵人圈子。这等心机能耐,便是身世差一点也算不得什么了。
“要不,为娘厚着脸皮再去说一回?你们两人本就有婚约在身,如今再续前缘也不差不是?娘前两日又听得迷迷糊糊的,说是余家书生并未订下宥娘,不过是那老头儿给余家郎君做媒。”兴国侯夫人有道。
兴国侯世子却只是垂着眼帘道:“娘,落子无悔。”
他比自个儿娘看得明白,要温宥娘还在张府、温府,这门亲事自己母亲厚着脸去求一求,未必不能成。
可换了温氏六房,温氏六老太爷却不是温家老爷与张老伯爷那样的人。
这门亲,是再也续不起来的。
“娘前些日子不是给我看了那家娘子么。家中嫡长,温柔娴淑,下面弟弟见着也成器,家风极好。儿子前些日子也去看过了,十分满意。母亲寻个好日子,便订下了吧。”兴国侯世子道。
既然已经不成了,又何必让自己母亲去受辱呢。
只是兴国侯夫人听了,却是等自己儿子出了屋子才低声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儿子对温宥娘是满意的,所以之前才会几次寻着机会去碰巧儿。
如今走到这一步,竟是无可奈何了。如今想来,让当初没有换子之事多好。温宥娘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儿也早就娶进了门。
在兴国侯夫人愧疚的时候,孟国公府里的太姨娘却是狠狠砸下了一套瓷器。三房的太太只跪在地上直发抖。
“好哇!我的话都听不进了!让你办点事如此拖拖踏踏,如今可是瞧见了?王真人亲传弟子!呵!好大的牌面!”太姨娘指着三太太的头骂道。
三太太只哆嗦着嘴告饶,“姨娘恕罪,是儿媳没把事儿办好。本儿媳想的是这回定是要成事儿的,慢慢来也急不得,怕温氏发觉有异。又哪知王真人到了京城却是先去了温氏六房那。”
太姨娘心中哪不知三太太想的是什么,这点子辩解又哪里够,只冷声道:“你当我不知晓你在想什么?顾虑着你那好女婿,怕被毁了婚事罢?呵,只顾着你那女儿,就忘了你有儿子了!”
三太太当然不只是顾忌着自己女儿忘了儿子,可更多的是忌惮温宥娘,那么轻易的就毁去一个小娘子的名声,竟是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那可是国公府的探子都查不出的呀,她怎么敢拿自己女儿的名声去博,莫说是女儿,恐怕哪一日儿子死了都不知如何死的。
如今王氏已经找上门来了,她不过一个没有靠山的姨娘又能作得什么,竟还巴巴的想着算计,只当世家里的主子们都是傻的么?
可心里这么想,三太太因着太姨娘手中的证据,打死她也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只哭着说:“儿媳也没料到王氏会来得这般快呀!”
太姨娘何曾不是这般想,她知晓孟世子回外家的事,只盘算着以王氏世家的排场,一路走亲访友,还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到达京城。
又哪知王氏竟是来了身份最为清贵之一的王真人,竟还与孟世子前后脚便到了。
王真人啊,连皇宫都可随意进出的人,如今温宥娘成了她的亲传弟子,再嫁孟行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可这哪里算完呢?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再忍一忍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