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为的便是出仕,自然要经过科举。
然在大隆,十三州,九十六县,为了公平计,每一个州的举子只取二十人。州下每个县在取秀才时,虽是三年两试,却每一次仅取十人。
因此,为了秀才的名额,各县地大族也是拼破了头,各有各的手段。
廖家与徐家都是当地的大族,又多有读书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有冲突。
还有经商。
当年温老夫人祖父过继之前的商户,与温太夫人父亲过继之前的商户,两家之间同是行商,却也想变行商为坐贾,在争夺地盘上也难免会动粗。
商户们在古代虽然身份低贱,然而大族之间却是少不了做生意的人。
便是族中许多中公田产,为一族名声计,于县中修桥铺路,其中也少不了商户的影子。
温家太夫人的父亲不曾过继之前,尚在商户生父家中之时,行商廖家就与温老夫人的祖父亲生兄弟行商徐家发生过人命官司。
两边的仇恨,说多不多,然而也说少也不少,暗中在生意上的争斗与在明面上的聚众斗殴,强抢生意的事情也没少做。
便是在当地官府插手的案子,也不少。
然而就是张老夫人也不得不感慨道:“都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又能料到会到后来那般境地。”
太夫人是廖氏出来的女儿,老夫人是徐氏出来的女儿,两家虽有仇,然而两家行商的恩怨到底也与出嫁女无关。何况两家也过继别户,更因与之前行商家的事情避嫌。
又哪知道温太夫人会搓磨温老夫人至此,若不是在京中有张府在,恐怕温老夫人早就被温太夫人搓磨至死了。
而张府与温太夫人及仇府,便是这般结下的梁子。
“温家太爷当年莫不是故意的罢?”温宥娘自言自语道。
张老夫人是知道太夫人当年与徐氏女那一门官司的,只冷笑着道:“自己的日子过不好,便去怪别人过得如意。也不想想当年他们夫妻也是恩爱过的,最后怎的走到了那一步。”
正是恩爱过,所以后来才恨得那般汹涌。耐正主无可奈何,便将所有怨气往动得了的人身上撒。温宥娘默默想。
张老夫人说完那一句,突然又想起了点温家的事,只继续嘲讽道:“就那疯癫模样,因为难怪当年温家太爷临死前要将爱子宠妾逐出家门了。恐怕也是怕遭了她的毒手。”
温家太夫人不管在温家太爷那得宠不得宠,于温家太爷的庶出子而言都是嫡母。庶子与嫡母,是不论嫡母是否得宠的,何况温家老爷明显比庶子出息。
因此深知温家太夫人秉性的温家太爷才会在临死前将爱妾与宠子逐出家门,且暗中将温府的大多产业都变作银钱给了小儿子。
温宥娘知道温太夫人与温老夫人之间的矛盾并非一日之寒,然而温老夫人的嫁妆便是其中之一。
虽温老夫人的嫁妆已然有大半填进了温府,然而从始至终都没能让温太夫人沾上半点。
加上温老夫人素来跟老姨娘亲近,虽不至于联手谋害温家老爷,但于温老夫人而言,亦是眼中的肉中刺了,毕竟温老夫人是她的儿媳而并非是是老姨娘的儿媳。
温老夫人当年亲近老姨娘的行径,就是对温太夫人的嘲讽与打脸,就是在挑衅温太夫人的权威。
只是温宥娘觉得,温太夫人却是蠢得过了头,明知自己被姨娘压制着,好不容易娶进了门儿媳,不先笼络着,却因过往且与儿媳无关的恩怨,生生将温老夫人往姨娘那一边推。
然后在熬死了丈夫,放跑了丈夫的宠妾之后,又将一切怪罪在温老夫人的身上。
“所以,宥娘。结亲并非只是两族的事情,像徐、廖两族这般有仇的,就绝不能在一个家里。”张老夫人道。
这便是在教导温宥娘为妻为家之道了。
温宥娘轻声应了,才又听张老夫人道:“如今温府出了这些丑事,便是你们姐弟俩过继到张府来,可在身生父亲上也逃不掉是温家大爷。黄府的侯夫人向来势力,迟早会来退亲。”
所以在退亲后,再挑选婆家之时,就要考虑得更多,至少如温家太夫人与温家老夫人这般的悲剧需要避免,就要先将对方家世查探清楚,看府上可有结仇之家所出亲眷。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