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离老远全是百姓,他们不敢近前,只瞧热闹。刘定国虽是仗着身份不怕丢人,倒是心疼女儿名誉受损,骂了声‘竖子无礼,竟敢污我女儿清白’,便命人打将出去。
陈须被几个人架住,动弹不得,更是气愤异常,本来看刘定国出来,还以为是亲来迎他这个贤婿,没想竟遭受这般对待,口中直嚷嚷:“刘琦,你给我出来!前几日花前月下,温柔缠绵的倒是谁!你如今攀上田蚡便认不得我了吗?”林林总总,细细数来两人恩爱。
刘定国又气又妒,气得陈须玷污刘琦,在府门前辱骂,平白叫人看笑话。妒的是他娇养美丽的女儿,竟承欢他人身下?让他去罚了陈琦,自然舍不得,只命人兜头就打,泄泄心头之愤。待刘琦到时,陈须头上脸上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露水夫妻也是情,刘琦看着难受,拉了父亲衣袖道:“父亲,在咱们府门口,这样岂不是太难堪了。”
陈定国当即啐她一口,“难看?你风流浪荡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看?!”
刘琦又羞又气,跺脚不管,哭着跑进府里。陈须还待跟着,被一家仆狠推一把,摔得个嘴啃泥。长安街巷闲话传的快,田蚡当下知道了,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陈家欺人太甚!既然堂邑侯不济,那由我好好替你整治整治陈家门风!!”
次日着官服往宣室殿上书,告堂邑侯管教不严,公子须大胆犯上,调戏待嫁翁主。同时让人带话给皇太后,求皇太后做主。皇太后一听弟弟竟受到此等侮辱,当即摆驾椒房殿,和阿娇结结实实理论一番。阿娇又气又恼,没想到哥哥在家闹不成,还到燕王府前去闹,没别的办法,多亏皇太后跑来质问,让她提前知道哥哥闯的祸,当即修了锦书,叫人带去堂邑侯府。
堂邑侯亦听说此事,着人拿了陈须回来,生生打了十几板子,气的吹胡子瞪眼。陈须初时还强辩,屁股吃疼受不住,方才求饶。田氏在一边哭的泪人一般,窦太主虽心疼,但更气他做出荒唐事,叫人往死打。
这消息传到林虑侯府时,陈蟜正陪着御医给翟黎医治,闻讯不由得慌了,“大哥这次真的闹过了。”
翟黎冷冷一笑,“公子须早晚有这一日,好在陛下对皇后敬重怜悯,你才立下战功。如今叫人绑了公子须送到宫中,由丞相和燕王处置,可保陈家无虞。若是心软硬要保大公子,只怕陈家后患无穷!”
田蚡为人小气记仇,睚眦必报的个性,陈蟜还是有所耳闻的,可到底是一母同胞手足,哪里忍心,“仆射说的是这个理。可大哥是我手足兄弟,舍不得。何况母亲那里必是不依的。”
翟黎强硬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还当是太皇太后在时么?由得窦太主殿下闹一闹哭一哭,此事就可揭过去?如今皇太后在后宫做主,前朝王家势力盘根错节,虽有卫家兴起,陈家中兴,到底根基不深。陛下不会冒着皇太后雷霆之怒去包庇陈家,侯爷可明白?”
陈蟜大为不忍,却又觉得翟黎说的确实在理,即刻命人准备去堂邑侯府一趟。翟黎看着院子里一株茂盛的树,想着阿娇会是怎样愁绪满怀,低头看看依旧是毫无知觉的腿,淡漠的取出一枚针,就着穴位狠狠扎下去。吴越眼尖,立刻到翟黎身边,“老大,万万不可!”这是他们影卫间的禁术,用刺激穴位的疗法唤醒躯体,能如正常人一样动作。但是……之所以称作禁术,是因为一旦实施,只能维持一个月,而后将是彻底的经脉俱损。莫说不能走,日后连坐着也难。
翟黎没想到吴越竟偷偷跑来林虑侯府,不满道:“你不在椒房殿看着殿下,来我这里做什么。”
吴越抓住他的手,“老大,千万别!如此您以后真的会成废人。”“护她安好,等她彻底安全后,我便离开。”翟黎看着吴越微微一笑,“我早和你说过,两份报酬不是那样好拿的!”说着,一把推开吴越,又是一针,久无知觉的腿终于感觉到丝丝麻木。
“老大!”吴越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卯足所有力气打下他的针毡。翟黎腿脚不便,没了往日灵活,他怔愣的看着被吴越打落的针毡,头一次露出软弱,“看来真的是个无用的废人了。”
“老大……”这种心酸引得吴越眼圈通红,几欲落泪。直到他离开,翟黎偏头看着未央宫方向,一直未变过。
堂邑侯将陈须打的气息奄奄,窦太主最终没忍住,上前来劝。堂邑侯破天荒的对窦太主发了脾气,“为夫错就错在让你教养两个儿子!是为夫失职!如今须儿惹下这样的滔天大祸,你还护着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