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黎哆哆嗦嗦走来,端得普通百姓模样,拱手道了句:“大人。”
单于向近臣说了些什么,那近臣用生硬的汉语问:“我们大人问你,何故只有你一人在此?”
翟黎恭敬作了个揖,“大人不知我大汉风俗,此乃为辰时,辰时嫩草上露珠尚未干透,牲畜吃下腹中容易腹泻。”说的煞有介事。单于一向身居匈奴营中,牧羊放牛哪里会让他去做,且匈奴中人放牧也是各有各的习惯。听了近臣的转译,不免半信半疑。
军中自然有和边境牧民相熟的匈奴人,但他们一来人微言轻,二来翟黎说话时,刻意低语只让近臣听见。
“那你又为何放牧?”单于指了指那些牛羊,“你便不怕牛羊不好?”近臣如实译了。
翟黎闻言露出难色,似有不好言说之语。近臣又道:“你有何不可说?”他这才道:“单于不知,我家中有一醋妒妻室。今日一早听闻我在外头养了人,掀翻了醋坛子,将我打出门来。还叫我跪下认罪。我实乃无法忍受,就借着放牧之言,逃将出来!人的命且不保,哪里管得这些畜生?”说着,又是跺脚,又是气愤,滑稽的不得了。
单于等人听完近臣转译,又看翟黎演的猴儿戏似的,哈哈大笑。
“走吧,莫要为了个闲人耽误正事。”单于神情温和很多,笑着打马向前。大军随即开拔,翟黎远远望着松了口气。
不料没走两步,就有几名匈奴人驾马前来,为首的笑对翟黎道:“大人喜欢听你说话,你且跟我们走一趟吧!”
翟黎心里一沉,惶恐的往后缩。“可是,这牛羊?”
那人又笑道:“这些不值什么,我会让这两人给放好,等会赶到马邑去。你家不就住那儿么?正巧我们一同去。”
翟黎略一思忖,这种情况不能再推,一个劲拒绝反倒惹疑,便做出认命状,苦着脸道:“各位大人定要说话算数,不然我又得挨骂了。”苦哈哈的模样又惹得几人一通笑。
于是,翟黎便跟着匈奴部队一起,单于让他骑马跟在身侧。那报信的人从土坡处远远看见大军来,加快步伐到牛羊之处,只见有匈奴装扮的人在那里。顿觉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军臣单于一路行军,没多久遇到一边防小亭,为振军心,轻松攻下小亭,俘获了汉雁门尉史。那尉史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匈奴人最是厌恶这等贪生怕死之徒,军臣单于厌烦,又怕杀了他万一惊动马邑百姓,便命人好生看着,着大军就地歇息吃饱肚子,又让人把翟黎带来说话解闷。翟黎佯装为了活命什么都敢做的架势,各种趋迎奉承,逗得军臣单于和他的部下们哈哈大笑。
胆战心惊的尉史在两名匈奴人的看管下,初时还很安分守己,但见马邑越来越近,他知道汉军在其中的部署,要包围匈奴,生怕战争一起,他死无全尸,便在距离城门不过几公里处,瞅准一匹马,抢夺了飞奔而去。待匈奴人发现,他已跑了很远。军臣单于听闻非常气愤,亲自上了马打算结果了尉史,好歹被近臣拦住。“单于杀一人容易,可我们是要占了马邑的。以免马邑百姓反应过来,得不偿失。”
“可恨那尉史,我又不要他性命,他跑的倒是快!”军臣单于不依不饶,命一人追赶,务必割下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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