臃肿庞大,仿佛一座小山的怪物被那一条又一条猩红的触手撕成碎片,粘稠的尸水,侵蚀的毒气对同样的怪物的存在毫无用处。
或许是有用的,但是腐蚀的度远远比不上这猩红血肉的再生度。
纵使已经分裂出了其他的实体,那些小型尸山也相当于它的另一条生命,这些聚合体们还是被暴怒的触须迅粉碎。
啪叽,啪叽,所有高度腐烂的尸体都被触手撕扯碾压到连麋都算不上的玩意儿,然后一滴不剩地被血肉菌毯吸收。
这片领地的霸主被击败,现在由新的怪异所接管。
还在狼狈逃窜的玩家被这一出狗咬狗的戏码给弄愣了,有些不知死活的居然停下步子来,转过脑袋看热闹——
凑热闹简直是所有动物的天性。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活下来了吗?”
“那怪物死了,秒杀?!它真的死了,哈哈哈,牛逼啊。”
有些玩家指着那些已经被拆掉的尸体堆狂笑,活下来的愉悦感让他喜不胜喜。
他们以为这是资深者出手,召了个怪把对面的怪物解决了——
尽管情况确实差不多是这样,但问题是这个召唤物是不受控制的。
这同样是一个对生者,对所有活物饱含恶意的怪物,因为所有的怪异都是来自于某一极端的感情或痛苦的瞬间。
无尽的创伤,极端的欲望,对某一事物的恐惧,构成了它们。
它们就是由恶意构成,在它们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能称之为‘善’的东西。
玩家们笑着,欢呼跃雀着,想要庆贺这场莫名其妙的胜利,然后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见自己的同伴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脑袋与脖颈处蹦出条血线。
噗呲——
血液跟坏掉的消防栓一样往外飙,而脑袋与连着身体躯干的脊椎已经连根拔起了。
一颗又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挂在了猩红的枝丫上,不断往下滴着鲜血。
那些人脑袋就像树上结出的饱满果实,又像是献给这人造神明的血腥贡品。
那生长着无数眼球,不断往上攀升的苍穹大树,在解决掉尸山后就立刻对玩家下手了。
它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话语,它只记得那欲望,那想要占有自己爱人的欲望。
它只为自己而活,被欲望驱动着,妄图独占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爱人只应该看向自己。
【我不想成为翼……】
【为什么我们一定需要翼才能飞向苍穹呢?对于那些没有翅膀的人来说,翼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像大树一样傲然直立,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能到达那片青天,即使这过程将缓慢冗长。】
【哈哈,a……你说我前世会不是一棵树呢,在沐浴在阳光下,闭上眼睛,就好像自己在进行光合作用。】
那曾经的笑容,曾经的笑声,曾经在躺在盈盈草坪上笑着说出的话语已经对它没有任何意义了,它对任何生灵都倍感恶意。
生前的美貌不复存在,而现在血肉交织的畸形模样,任谁见了都得惊恐地喊出‘怪物’。
【你有在听我说么……】
【我想帮助人们,那些在巢中欢愉的人们,那些在后巷中呻吟的人们……】
它曾经说的每一句话,艾克斯都记得,比那些雕刻在石碑上的字迹还要更牢固。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